和婷分手之后,再也没有了相亲的念头,也再没有了谈感情的冲动,似乎心已经真的冷掉了,完全没有了年轻人的感觉,莫非这是所谓的未老先衰?有一股沧桑的感觉,好似我已历经了尘世的所有一般,有时候担心我这样下去,是不是再过两年就可以剃度出家了。
刚分开那段时间,还时不时的和婷聊天,慢慢的似乎可以聊的话题越来越少,再后来终成无话可说,客套寒暄之后就剩下相互对着屏幕发呆,通着电话却一语不发,于是索性不再通话。
男女之间大抵如是,既然决定分手,最好的结局也许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否则,对谁都是一种折磨。与其互相折磨互相伤害,不如相忘于江湖。
婷是个好姑娘,不肖的是我,后来的日子里我不断的琢磨,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一开始我就抱着混日子的心态去相亲,如何对得起别人的真心?从来我的心中都没有爱过她,只是为了爱而去爱,这样的心态,又能将爱情的小船撑持多远?直到现在,在我心底,对她有欣赏,有感激,更多的是愧疚,始终没有爱。不敢想象,若没有婷的明澈,我们真的走到一起,这份虚假的感情,能走多远?到最后我是不是伤她伤得更深?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感到孤单,为此我学会了抽烟,拿起电话拨出那一串铭刻心底的号码,然后又一位一位删除,从未打通过,却始终忍不住这样做。有时候想现在即便是电话接通了,我要说些什么?是质问她当初为何那么做,还是埋怨她怎么那么绝情?或者是诉说这么多年的思念?也许到最后,只剩下一句:好久不见。
也曾经想过再冲动一次,再去江南找她,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可终究只是想想而已。也许她曾经喜欢过我,甚至希望嫁给我,可我注定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既然当初她已做出了决定,过了这么多年,我再去死缠烂打有什么意义?逝者如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做什么?即便去了,不过刻舟求剑,如何会有结果?
至于我的心,也许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么多年无根的菜,无心的人,不过为了活着而活着,犹如一片枯叶,在生命的河流中随波逐流。
去年夏日最热的时候,我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升职。
升职加薪,本该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我依旧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好像已经对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该有的感觉了,大约快要超脱了吧,麻木不仁,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也不想这样,可真的是没什么感觉,难道我真的到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的至高境界?是该可喜可贺么?可是“雨打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色非空,空非色,如何证得菩提道果?
这反倒迎来老总一句“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嘉奖,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么?还是风马牛不相及!
当然没感觉归没感觉,例行的请客吃饭是不能少的。喝酒、K歌,大家Happy,折腾了大半晚上,回家都两三点了。然后接下来半晚上也没睡成,酒喝多了难受的紧,不知道吐了多少次,真是活受罪。
酒喝多了,似乎就更想她了,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想起小时候我们满山遍野的跑,她的两个羊角辫在我眼前不停地晃荡;想起雪夜我背她回家的时候,那时候我其实很累很累,破棉袄都快被汗水浸透了,但就是不舍得叫醒她;想起考上大学那年村里面大家庆贺的时候,她穿着新衣服戴着大红花,真漂亮,真的跟新娘子一样,那时候我要是娶她,现在娃都可以打酱油了吧,那时候我怎么就那么傻……
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除了想吐,就是脑海中不断翻涌的我们的过去,特别想她,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把电话拿起来想打给她,可终究还是忍住了,我这样打给她算什么?说酒话么?耍酒疯么?
天快亮的时候朦朦胧胧睡去,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被一个噩梦惊醒,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是汗毛倒竖冷汗直流的感觉犹未消失。看看时间,也该到起床上班去的时候了,索性不再睡了,起床洗漱完,还是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早上上班没有一点精神,萎靡不振。还被同事笑话是不是后半夜又出去活动了。这帮小子,以后我就是部门经理了,是他们领导,让他们嘚瑟,哼哼。
不知为何,凌晨那个梦让我心神不宁,心里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也许,只是没睡好吧。不期然又想起了香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也许,如婷说的,我真应该搞清楚香雪为什么要离开我,一直以来我对她的爱都刻骨铭心,然而始终念念不忘的,除了爱还有什么?是怨?还是恨?一直以来,我都不愿去想这个问题,是我害怕知道真相还是我对当年她的决绝一直心存芥蒂?想着想着我就坐在桌前愣愣失神。
一阵电话铃声将我惊醒,已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电话,座机号,一般我都会当是骗子电话直接挂掉,只是看来电显示是江南的,不由得心里一突,接起了电话。
“您好,是赵有路先生吗?”电话里传来略带江南口音的男声礼貌的问道。
“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里是江南省C市公安局,我是刑侦队队长白木青,这边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我们发现当事人和您认识,应当是你的朋友,并且留有给你的信件,我们想请你配合调查一下。”
“当事人是?”
“当事人叫周雅,但根据我们调查这应该是化名,真名叫做郑小雪。”
我猛地一惊,声音控制不住的有点颤抖,“香雪,她,她怎么了?”
“赵先生您先不要激动。”
“香雪,不,郑小雪她怎么了?”
“郑小雪于今天凌晨4时许坠楼身亡,根据调查初步判断为自杀身亡……喂,赵先生,您在听吗?……喂……喂……”
我感到大脑一片空白,茫然无措,他是说香雪,死了?没有了?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而我浑然未觉。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要去江南!于是我不顾一切的冲出大门,不顾一切的冲向马路,冲向火车站。
跌跌撞撞的出门,不知道怎么坐的出租车,也不知道如何下的车,心中唯一明白的就是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能到火车站,我就可以去江南了。于是我便冲了过去,车声呼啸中,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司机惊慌失措的表情,心中最后一个念头“丫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