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遇人,或闲聊,或工作,总会听到提及关于“人的价值”问题。
一个人的价值是什么?
一个人的价值在哪里?
这个问题,甚好!物欲横流的世界,迷失了一批人。这批人虽然活着,但并不知晓,活着的真实意义是什么,也会因为看不到、找不着存在自身的价值,而徘徊是非、对错、有无的两个极端中,撕扯与耗失生命,走向极端,走向与灵魂背离的道路。
活着,感受不到快乐。
人之所以痛苦,因为背离生命灵魂的最深渴望。每一个生命,每一个灵魂都渴望自己是有用的,自己是有价值的,自己是被自己和社会关系中的他人认可和接纳的。
存在的意义感和价值感的探寻,始终在走一条让心灵回家的路——返璞归真,看见自己,回归素朴的灵魂本质。
看《蒋勋说宋词》,我最为感动的就是此书开篇,蒋勋先生首先介绍李后主李煜的一生以及他具有极高文学艺术创造力的诗词。
对于李煜的了解,我是肤浅的。小时候,只是觉得他的诗词,读起来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忧愁。
青春期,因为自己时不时漫上无名的忧愁,所以会觉得李煜的诗词特别走心,好像是李煜穿越时空,在帮自己表达出惆怅若失的内心。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虞美人》李煜
李煜,一个亡国之君,他的前半生,醉生梦死,他的后半生,承受亡国之痛。
从政治上讲,李煜失守国家,肩上背负着亡国罪孽,他不仅受天下人的指责,而更深的指责是来自他内心的自责。
一国之君王,连自家的国土、百姓都保不住,谈何帝王之价值?!他必定羞愧难挡。
但是,当我们愿意除去所谓的“帝王价值”,从他的文学造诣看,李后主李煜,这个生命,是有价值的。
李煜,毕生留下的作品,不多。却恰恰这些为数不多的品,为以后的文学史,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试问,如何评价李后主的生命价值?一个政治的战败者,却用生命书写着文学,用生命表达着旋乾转坤的文学创造力量,他何偿不是文化上的战胜者?!
再看,柳永。
柳永,“慢词”的开创先锋。
他的文学才华,没有在中国古代的科举制度中得到彰显,却是成就了中国的慢词历史,以及影响了后代的戏曲发展。
柳永还有了不起的地方,是他懂得如何从社会价值观里讲的“失败”中脱身,获取存在的自信和价值。
柳永,生在中国古代“人人都以高中名榜而标榜人生的价值”的科举制度。那个世纪,通过考试,能否做官从政,这是决定人生成败的标准。
可是,柳永看到自己进士落榜后,他写了《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一句“未遂风云便”,只是平淡道出,机遇不佳,没有那么顺利而已,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才能,更不说自己的不好。这是一份对生命认可的从容和自信。
生命价值,没有简单到由一个考试或者某个阶段的成败,就能盖棺定论终生的。
生命的真正价值,是拥有自己可以决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