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妈妈跟我讲,我跟你爸爸是在夜里认识的,那时候的桥没有现在这么宽,走着走着就撞上了,不得不说你老爸年轻的时候很会撩妹,看着看着就对上眼了,之后就结婚生子,所以才有了你,所以你不是我们捡的,你是我辛辛苦苦生出来的!
那么以前的夜晚应该温柔静谧,有心事的人应该擅长诉说。
直到现在在那座风雨桥上都还有一个用来专门记录心事的小板板,有一次在夜里看到一个醉醺醺的女生停在那里,像是在写着什么,然后又涂掉,又继续写,我穿上牛仔裤站在奶奶家的窗户旁,透过红色的福字刚好能看见她,夜里的路灯昏黄而寂静,看起来怪冷清。
最后她双手抱膝把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哭,又听不见声音,我确实着急了一把,不过想到她应该不需要人关心,况且我也不认识她,于是就睡觉去了。
有的人赶上了改革开放的热潮,在桥的前边开了一家ktv,灯红酒绿的煞是好看,不过后来还是关门了,因为消费太高而大家都是穷人。
等家里经济稍微好了一点,爸爸咬咬牙在城里买了套房,一家子搬过去,留着爷爷奶奶在老家,他们说不喜欢那里的夜晚,免得只剩下孤独。
于是爸爸也就没有强求,只是一直嘱咐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刚开始的时候爸妈一周回去一次,后来改成一个月或者打电话,直到现在我很难看到他们回去了。
城里面的月亮跟乡下的月亮完全一样,夜晚也还是那个夜晚,有时候湿哒哒的下起雨,正好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不至于淋得很湿。
只是汽车还是多的,到处都在建设一些看起来非常不得了的工程,我觉得很吵,而且直到深夜也总有人亮灯,窗户倒是愈加明亮了,就是再没看见桥和板子了。
起初我对城里不熟,人也没有很大,勉勉强强读个初中,成绩不算垫底也没有靠尖,一切全靠缘分,渐渐的就跟一些朋友熟识了起来,我很感谢他们,因为刚到学校的时候我甚至还不会说城里的本地话,但是他们貌似也不嫌弃我是一个乡巴佬,所以由衷感谢。
然后在初二那年我们偷偷的在河边抽烟,就是大大的桥梁下面的桥墩上,非常隐蔽,阳光也照不进来,所以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阴寒的,幸好还有那么一点火光,于是也算是欣慰了。
第一次进酒吧是在初三毕业,那时候我没有意识到这居然是一个高消费的地方,在某些程度上居然超越了公办医院,原来酒吧里面没有米酒,有的只是鸡尾酒和浓茶,不过有的地方会有热汤和串烧,从此以后去酒吧就喜欢那种地方,直到以后我发现了一个清吧,就伙同大家一起去,也得谢谢那个清吧,就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也幸亏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导致我们并没有堕落。
清吧也是一种文化,大多都是白领和一些文青,跟那些狂歌纵酒的地方不一样,这里让人有一种归属感,有时候你走着走着觉得累了,一个人或者找几个朋友去小聚一下,点几杯清酒也是极好的。
我认识慧子的时候也是在夜里,那时候我一个人她也刚好一个人,在酒吧里就认识了,喝了几杯酒突然发现彼此都喜欢王菲,然后约好了一起去纹身,纹在手臂上,很好看的四个字母,faye。
当然我跟慧子之间并不是情侣关系,有提到过我们都不想结婚,高三毕业那年几个人一起去了重庆,想回家的时候又突然想去长沙,于是潇洒的把高铁票一扔,买了去长沙的票子,在金鹰城那里刚好看到了张杰和谢娜,后来再杀到阆中,去千佛岩看了一下坟墓,以前有在网上关注过一个交警,去世了以后骨灰就埋在这里,我们找了许久才找到,看见那上面也难免有灰尘和杂草,感叹时光之余给他留下了香烟和酒,还有一个口罩,因为看他生前的微博他好像比较喜欢这个东西,那时候也有鼓励他,最后感觉空空的,然后就随遇而安吧。
这次旅行可以说是很穷很穷的穷游,但是还是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本来这些钱应该用在2016年王菲的那场演唱会上,可惜那时候我还没毕业,而且估计不够钱,于是只能作罢,但是还是忍不住去关注那场演唱会,换句话说我就是喜欢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所有谩骂于她都无济于事。
如果以后她还会开演唱会,那我肯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去看。
回到家之后发现钱包空空,于是找了一份工作,打发时间之余还能自己赚钱。
我找的是一份oppo的暑假工,说白了就是卖手机的,那时候整个朋友圈都能看到我打广告的信息,其实作为一个暑假工我并不会有什么提成,顶多就是导购姐姐给人发红包,但是既然拿的是oppo的工资,那就应该全心全意的帮oppo做事,这是肯定的,不能为自己的工作付出的人估计不会有什么很光明的前途。
刚到店里的时候一切都很尴尬,我不知道厕所在哪里,又不好意思问,于是只能跑去公共厕所,后来一来二往的便也熟识了,于是大家都开起玩笑来,后来我才发现内厅里的那道门的后面就是厕所了,而我老是进去拿东西,起初却一直没有发觉。
我现在依然庆幸当初我是去卖手机而不是去当网管。
我自己一个人卖出去的第一台手机是r9s,那也是在夜里,不过也不算深夜,那时候导购姐姐去开会,吩咐我好好工作,但是对面vivo的导购在,于是我很是恐慌,但是最后我卖出了一台手机,还是一个老爷爷买的,我也非常感谢他,让我第一次那么有成就感。
而且真的是人不可貌相,那时候他是从vivo的柜台走过来的,人家并没有理他,全当他是交话费的,谁知道爷爷出手阔绰,并且对我露出笑脸,寒暄着工作的不容易。
说实话每个人都应该去试试打打工,不仅仅是赚钱,你学到的东西将会是你一辈子的财富。
有一天陪着慧子去超市买鸡蛋,不小心打碎了几颗,当时就说会赔钱,推销员还是持续谩骂,像是我们干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我不想理她,不过听见她说了句读书少没素质,全当笑话了。
但是慧子忍不了,她怒发冲冠,大声说,“我读书再少也比你一个四十几岁还在超市里当推销员的人强吧!”
这句话仿佛一语中的,那阿姨咽了口口水,就不说话了。
这不是对职业的歧视,但是世界就是现实,有人会看不起你很正常,不需要过多计较。
有些笑话,看看就好。
就像平时我在发传单的时候也会遇到人对我翻白眼,仿佛我身上很脏,像是有什么病毒一样,起初肯定非常在意,渐渐的也就能接受了,现在别人对我翻白眼我也不会过多的去理会了。
慧子后来去了海口,天天给我发照片,说这里好晒好晒,我就回复她说你自己非要去那里你自己活该,每天都是如此,乐此不疲,直到现在她还是会发,我都怀疑她自拍出了技术,看起来像是每件衣服都不重复。
完成了最后一个作业之后从室友开的小铺里面给自己拿了一瓶牛奶,零钱压在他枕头下面,顺便偷拍一张,从十一楼的宿舍的阳台向远处望去刚好能看到松雅湖和路上的汽车。
于是我就想起了家乡的柏油路和山上的红豆杉。
然后在朋友圈里更新一条晚安,夜里并没有静谧,能听见有人开车驶过的声音,还能看到校园里的灯光,刚好又听见电梯的声音,估计又是有人晚归,宿管阿姨大大咧咧的谩骂,又觉得不那么难听了。
最后我脱下上衣牛仔裤和袜子,洗漱一番,轻手轻脚的爬上床,闭眼,汽车还是轰鸣,夜晚还是光亮。
许久之前有在微博上读过一句话而我一直铭记至今。
因你而起的一泓喜悲,权当年轻留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