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漂亮的女郎身体发胖,我总觉得有点奇妙。我跟在她后头边走边一直打量她的脖颈、手腕和腿脚。身体胖墩墩地全是肉,仿佛夜里落了一层无声的厚雪。
其脖颈漾出一股科隆香水味儿,扰如夏日清晨站在香瓜田边所闻到的芬芳。这芬芳使我涌起莫可名状的奇妙心境,仿佛两类不同的记忆在我不知晓的场所交融互汇那种虽有欠谐调却又撩人情思的感觉。
号角的音响同其他任何一种音响都有所不同。它像一条略微泛青的透明鲜鱼一样静静穿过暮色苍茫的街头,将路面的鹅卵石、民舍的石壁以及与河旁路平行的石头围墙沉浸在其音响之中。音响轻盈地笼罩所有的街头巷尾,犹如漫进大气中肉眼看不见的时间断层。
“世人普普通通倒有可能,但并不地地道道。”
桌面上她已开读的袖珍书活像一只熟睡的小兔趴着
别人传授的东西即传即灭,而以自身努力学得的东西,则终生相随,并给你以帮助。
感情有很多侧面都不明确。对自己的怜悯,对他人的愠怒;对他人的怜悯,对自己的愠怒——凡此种种,都是疲劳。”
她伸出手,隔桌放在我手上,莞尔一笑,笑得如云间泻下的一缕柔和的春光。
有的时候,”我说,“有的东西不过很久是不可能理解的,有的东西等到理解了又为时已晚。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因而感到迷惘和困惑。”
我在这围墙环绕的镇子走了漫长的路,而今终于同其不期而遇。
“读过《卡拉马佐夫兄弟》?”我问。
“读过。很早以前读过一次。”
“劝你再读一次。书里写了好多事情。小说快结束时,阿辽沙对一个叫科里亚·克拉索托金的年轻学生这样说:‘喂,科里亚,你将来将成为非常不幸的人。不过从总体上,还是要为人生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