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园

文/子皿悠悠

读萧红的《呼兰河传》中的片段——《祖父的园子》,想起了母亲的菜园。

母亲的菜园就在屋后,一年四季,永远都是绿意盎然,蔬菜吃不尽,或许你不相信,在北方这个四季分明的地方,怎能季季有绿色呢?然而,我的记忆却真真地没有欺骗我。

初春,大地才刚刚解冻,母亲则开始筹划菜园如何更好的为我家服务。每到这个时候,母亲总是先把冬天烧柴时选出来的玉米秸秆抱到园子里,分散到菜园的四周,准备给菜园围起一道篱笆。玉米秸秆已经剥去了它身上的外衣,变得光滑明亮。母亲还会找来一些稻草,用水桶浸湿,用来绑玉米桔杆。 围绕院子的四周,母亲用小镐刨好适度的小沟, 用以插上篱笆秸杆。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开始干了。选一把秸杆插在土里,用稻草捆住,在秸秆的中间部位横放上几根结实的竹竿,用绳子固定住,下部用泡好的稻草再加牢,把土填到小沟里,像栽树一样,玉米秸秆就固定在了那里。母亲负责捆绑秸秆,我负责为她传递,一把一把,母亲捆绑的速度飞快,半天时间就可以完成整个园子的三分之一任务。有时候我也不靠谱,帮着忙感觉累的时候,就会在园子里玩上一阵,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能在园子里找到开得很紫的一种小花,花朵凋谢后总会长出小小的、绿绿的、酷似甜瓜的小果实。我会采下一把紫色的小花,轻轻地跑到母亲身边,趁母亲弯腰的一刹那把它戴在母亲头上,母亲这个时候会笑呵呵的说:“臭丫头,不干活儿,光捣乱!”我会带着笑声快速的跑开,一会儿又会回来帮着母亲继续做篱笆。不到一天功夫,菜园已经被母亲用篱笆围好,黄白色的秸秆篱笆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后来在课堂上老师讲求围篱笆的周长的问题时,我从来没有错过,我知道屋子那面是不用围篱笆的。

春寒料峭,此时适合种些什么蔬菜呢?这可不是我该发愁的事,母亲早已找来了大把的紫蒜头,放在笸箩里不停地摇晃,好多大蒜便脱下了紫色的外衣,我帮母亲把白色的蒜瓣儿挑拣出来,没有脱掉外衣的,母亲告诉我从它的根部去皮,这样就好剥一些,果然好剥。大蒜剥好了,母亲在园子里选一块儿地方,用镐松土,上面再浇水,然后把蒜苗一半一半儿的均匀摆放在上面,不能深入泥土太深,这样会影响它的生长;也不能放得太浅,这样它不容易扎根。我和母亲站在菜畦对面,她栽一棵,我学着她栽一棵,白白的蒜瓣很快的就成行的被我们母女摆在菜畦里。

我好期盼它快点儿长啊!每天我都会去看它,看蒜苗儿的芽胞拱了出来,看它抽出了两片嫩嫩的叶子,我会欣喜地大叫:“ 妈妈你来看看,蒜苗长高了!”此时的母亲笑笑说:“种上了,好好经营,哪有部长的道理?无论是啥都是这样,只要你好好经营,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你就等着吃蒜苗蒜苔吧!”回过头去看母亲,她又在播撒菠菜籽、小葱籽了,这些种子都是母亲前一年留下来的,母亲把他们装在布袋里好好保存,待到这个季节就拿出来,把它们撒在菜园里,让我们吃上可口的蔬菜。我也能准确区分各种蔬菜的种子,在作文里也能恰到好处的描写它们的形状,可谓如数家珍了。

母亲都是趁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给蔬菜浇水除草,在我不经意间园子里已经铺满了绿色。我们的饭碗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蔬菜,吃着好吃的饭菜,我们的身高也不断生长。

初夏时节,园子里就热闹极了。母亲在盘子里生出黄瓜芽西红柿芽,然后把它抹在菜畦里,转眼间就能看到黄色的黄瓜花儿开了,花儿底下结出嫩嫩的小黄瓜。禁不住小黄瓜的诱惑,我时常偷偷地摘下吃着还涩涩的黄瓜,匆匆地塞进嘴里。母亲是很细心的,架上接了几个小黄瓜母亲是心里有数的,于是我常常被审讯,于是我又常把责任推给弟弟,弟弟的屁股上没少挨母亲的巴掌,我总是暗自偷笑。

这个季节的菜园需要勤浇水,这时候我也会出一些力气的。园子外是农场的地,他们会种上一些药材,隔几天也会浇水。这时候的我就会拿着一个小水桶,到药材地边的水垄沟里提水,给干渴的蔬菜送来可口的清水,母亲在旁边看着我笑。捉虫的事儿我是不愿意干的,那长长的绿虫子,漂亮好看的蚜虫,都是看了让我浑身颤抖的东西,哥哥偶尔抓几个放到我的面前,看着我被虫子吓得大哭大叫连蹦带跳他在一边偷偷地乐,然后少不了被母亲一顿臭骂,他却一点儿也不生气,还不停的跟我做鬼脸。

看,丝瓜爬上了房顶,黄瓜拉趴了架,西红柿提着灯笼东张西望,豆角笑弯了腰……

我说不仅母亲是一个好厨师,父亲也不赖。记忆里父亲也常常在中午的时候,拿着小笸箩到园子里转上一圈,笸箩就装满了,有鲜红的西红柿、有紫色的茄子、有娇嫩的黄瓜……说真就会利用这些食材做上一桌子好菜,我一家人吃的津津有味。

蔬菜长得好长得多,一天三顿吃也吃不过来,母亲就会喊来街坊邻居的大妈大婶,让她们带着笸箩自己选择喜欢吃的蔬菜,她们边摘菜边夸奖着母亲的勤劳能干,现在想想,这不就是原始的采摘园吗!

蔬菜开出各种颜色的花朵,少不了蜜蜂和蝴蝶的光顾,淘气的我经常拿着扫把在菜园里追蝴蝶,也常把黄瓜架丝瓜架整得七零八落,却抓不到一只蝴蝶,还要趁母亲不注意把它们整理好,我想跟母亲是能看的出来的,只是因为爱我而不批评我罢了。

秋天很快来临了,许多的蔬菜过了它该旺盛的季节,被我们拉下架扔到到沟里了。此时的母亲又开始播种适合秋季生长的蔬菜,什么秋豆角儿秋黄瓜……眨眼间菜园又是一片碧绿。

最难的就是冬天,我想大雪纷飞的日子我们只能吃大白菜了,而勤劳的母亲找来竹竿、塑料薄膜、用稻草编成草帘……给菜园盖上房子。这样,屋外雪花飘零,屋子内满目春色,我们又有好吃的了。

每个农村长大的孩子,都会有一个菜园的记忆,都会在菜园中学到只要播种,好好经营就会有收获的知识,就像萧红收获快乐一样,一生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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