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秀突然的微信,让我的日子里,有了对你的牵挂。
读了乔对你的回忆,我深深地明白,在你的面前,我如小孩一样的幼稚,之于你的深刻,虽与你同桌三年,却从未靠近过你的世界,真正是遗憾,错过了对身边美好熏染,而且是今生今世再也不能。
第一次见你,你齐肩短发,中分,爱让头发遮住你的半边脸庞,那时在心中就对你这样的装扮很是不屑,说你爱“做”,后来方知你最爱三毛,三毛也是这样的发型。不过,即便我们知道其中缘由,之于你的许多做法认识不认同。
你很爱读书,那时的你真是手不释卷,你读名著,读我从不曾耳闻过的厚书。有时,晚自习时见你沉迷书中,无所事事的我也会与你借上一二本翻阅,也只是浮光掠影,跟着书中的故事游走,从未像你那般,细细的,一本书在手中要看它个透彻。现在想想,要是那时,我能安静下来与你交流书中故事,我该会收获很多很多,对你也会有更多了解。
如今常想,或许你就是三毛的来生,来尘世走上一遭又积极回去,继续与心爱的他流浪流浪。
毕业后,我不曾主动找过你,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与你不是一条道上人。我安于现状,只想过好当下的实在日子,从不曾去奢望浪漫。细数,毕业后我与你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毕业十周年聚会,印象并不深刻,好像我与你什么也没聊。对,那次聚会,你告诉我,你的睡眠很不好。当时也只是当着闲聊,也没与你继续谈及其它。只是我与秀的交流中知道你的一些生活。说你丈夫是纨绔子弟,说你毕业后特别时髦,说你那时基本瞧不起像秀这样的在村小的她……
再次听到你的消息,你已生病了,是凤电话我的,我没接到,先生接的。他告诉我我的同桌你的情况,当下心中一沉,现在想想,怕是自己的小气。那回我没看你去,好像给你打了电话,那时你还在南京的医院,身体正虚弱着,只几句话。后来,我与我姐说起你,我姐还说没什么,刀开了,应该就没什么了。那时,我姐还说,你和正常的女人一样,可以结婚生子的。以为你的一切又回归正常,加上自己生活的忙碌,你的一切在我这里就烟消云散。
不过,有时与身边的友人聊天,我常会聊起你的不幸,因为同学中,只有你你一个人独居,而且是曾经有着大病折磨过的身子。不敢想象,内向好强的你是怎样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深深的夜。只是后来,又一次同学聚会,我未去,但从你们的相册中我看到你,仙气十足,打扮还如上学时那般不落俗套,心中也曾暗暗佩服你的坚强,再孤寂日子在你的手中也被调理得活色生香。闲暇时最爱翻看你的朋友圈,微信名--如梦令,让我一下想到李清照,或许你的内心深处也期盼着有清照和赵明诚那样的琴瑟和鸣,也有着失去这一切之后的不羁,只在努力的成全自己。还有你的小院,花开不断,姹紫嫣红,你安坐其中,为你唯一的儿子织着一件又一件的毛衣,阳关罩着你,静谧美好。
最后一次见你,我在心中下了一次又一次的决心,尽管仅两个小时的车程,说真的,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被病痛折磨后的孱弱。先生是医生,他知道这种病最后将病人折磨成的样子,也不鼓励我去见你,只是督促我请秀将我的心意送达。一次又一次,秀的拒绝,我懂秀,这样的心意之于你有何意义?你缺的是陪伴。那日,我也是越过心中一次又一次的为难,见着你。家不大,但干净,有花悬在走廊的墙上恣意开,粉红,小喇叭般。很诧异,在这样的深秋,忍不住伸手摸摸花瓣,柔韧而有弹性,一旁的秀还笑说,真花,花在你眼中与人一样,你会为它们挣帐子取暖。心柔软至此的你,躺在床上,被子盖着,直觉让我感到你的瘦弱,短发的你面色苍白,与墙上你的照片鲜明对比。你说,毕业后,你去过我家,说村子有河,一旁的你妈说,哪个庄台旁没河哟,生活全靠着它呢!
就这样,我们在絮絮叨叨,你的精神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吃着你妈削的苹果,你不时催促吃哟,吃哟。也从床头取出一截甘蔗,不时放在嘴边舔一舔吧。秀见着,从碗里取出一块苹果给你,就几小口,你就不停呕吐。我见着,让秀叫你妈,你用纸巾擦眼泪,边告诉我们没事,一直这样。瞅着你抽搐的身子,那一刻,我默默在心中为你担心。
很快,见着你虚弱得躺下,知道你累了。我和秀起身准备离开,你不忘嘱咐秀好好招呼我。
与秀走在你生活的小镇上,我说,这样活着真是折磨,然后就是叹息。
回来后的一个星期,秀的微信告知你已昏迷,心直往下沉,虽知道是早晚的事,但那一刻,我还是不愿相信。
又一个星期,你终于走了,同学相继去你的小院。我没去,我不愿去,看不见你最后的模样,我想你会一直在我心中鲜活着,在远方的远方继续打牌、打扮、打毛衣,做个幸福的“三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