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6月4日凌晨5点30分,当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的专列驶至沈阳皇姑屯站以东时,这个实际统治东北11年的大军阀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命丧于此。他更不会想到这是日本关东军精心筹划的暗杀行动,目的只有一个:搬掉他这个妨碍日本霸占东北、全面侵华的最大绊脚石。
张作霖被暗杀3年之后,也就是1931年9月18日夜10时20分左右,日本关东军在位于张学良领导的东北军第7旅驻地北大营西南方向的柳条湖精心策划一起爆炸事故,伪造了东北军破坏南满铁路的假现场,并以此为借口炮轰并进攻柳条湖附近的北大营,揭开了日本侵略中国东北的序幕。
我一直在思考张作霖之死与“九·一八”事变有什么内在联系。如果日本人不提前除掉张作霖,或者那天张作霖侥幸逃脱并在之后加强防范,日本全面侵侵华战争会不会往后推迟数年?
对于张作霖这个大军阀,我历来没什么好感。且不论他统治东北多年造成中国事实上的分裂,仅仅是其抓捕和杀害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李大钊这件事,就足以将其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也有资料讲,张作霖是爱国的,称正是在他的极力阻挠下,日本全面侵华的时间才推迟了数年。对此,本人并不认同,如果张作霖真是爱国的,日本人和关东军是怎么进入东北的?难道几十万东北军真是吃素的吗?如果关东军压根无法入境东北,何来的“九·一八”事变?倒是其子张学良,这个颇有争议的所谓“少帅”,尽管在“九·一八”事变中被不光彩地称为“不抵抗将军”,但他毕竟通过东北易帜的方式帮助蒋介石完成了名义上的国家统一,后来还一手促成了历史意义极其重大的“西安事变”,与其军阀父亲张作霖相比,历史贡献显然更积极一些。
基于这些可能有失偏颇的历史认知,对于“九·一八”历史博物馆,我总是抱有一种特殊的情愫,总是一厢情愿地希望这是一个承载历史、记录屈辱、唤醒疼痛、激发斗志的场所,而不仅仅是一个参观场所。
1997年8月,我考入位于沈阳北大营的大连陆军学院后勤干部训练大队,成为一名军校学员。而学校所在的营区,正是“九·一八”事变中被日军炮轰之地。也就是说,当年这里就是东北军的一个营院,日寇入侵、东北沦陷、全国告急的中华民族屈辱史正是从这里拉开帷幕。
忘了是学校统一组织还是自行前往,反正到北大营不久,我们就去了一趟“九·一八”事变纪念场所。那时还不叫历史博物馆,只有一个残历碑和地下展厅,规模不大,布展也比较简单,除了那个极其醒目的残历碑,没有什么展品让人印象深刻。
19997年9月,在原残历碑和地下展厅的基础上于开始扩建,1999年9月18日正式落成开馆,并由江泽民同志题写了馆名,正式确定为“九·一八”历史博物馆。
新馆开放不久,我专门去了一趟,用了半天时间重温了那段屈辱的历史。
较之于旧馆,扩建后的“九·一八”历史博物馆更加庄严肃穆,布展更加合理,展品更加丰富,事件脉络更加清晰,环境氛围更加庄重,给人以强烈的带入感和压抑感。
一直认为,以记录和还原重大历史事件尤其是反映国耻的纪念场所,理所当然要庄重严肃,必须给人以震撼和反思。而扩建后的“九·一八”历史博物馆,显然具备这种特质或功能。
每年9月18日10时许,“九·一八”历史博物馆都会组织主题撞钟鸣警仪式,沈阳全城亦会拉响防空警报,提醒市民勿忘国耻、奋发进取,防止类似历史悲剧再次重演。
想来是见惯不怪,除了党政机关或学校统一组织,沈阳当地人似乎并不热衷于前往“九一八”博物馆接受教育。事实上不仅是沈阳人,外地人来沈阳,似乎更热衷于去刘老根大舞台看二人转,或者去东陵或北陵游览皇家陵园。
2008年5月10日前后,也就是“5.12”汶川大地震前几天,我负责接待来自四川成都的一位老兄,不管我怎么明示暗示,他都没有参观“九·一八”历史博物馆的丝毫兴趣。
这种状况,显然值得我们深刻反思和务实整改。
2021年7月13日晚草于河北石家庄,7月14日晨修改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