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再整一口。”
“不行不行,这么个喝法有卵球个意思。”
“嘿!喝个酒还讲究毛个排场,那兄弟你说,甚么个喝法。”
“要我说,咱接着上次的‘捧级’,你他娘的就随便说一个,我说出比你那个更厉害的。而且只能厉害一点。谁先说错了,说大了,说不出来了,喝!”
“中!你说甚就是甚。那咱个先挑哪个说?”
“来点有意思的,就说这江湖中江湖人,怎样!”
“这个容易,不说远的,就说眼前咱们通州的‘檐中燕’姜淮,这就算个人物吧。”
“姜淮走路游龙,脚带风,身飘如叶,燕随影。嗯,他算一个。那我就来一个‘棺字口’李棺子。”
“哎,这可不行,李棺子‘不动自己背棺材,动则扔人进棺材’,确实比姜淮要厉害,但这姜淮之上,李棺材之下,那可是大有人在的,你这不行,喝酒喝酒。”
“嘿嘿,行行行,我喝我喝。那你接着我的说。”
“你先喝,容老哥想想,这比李棺材还狠点的角儿,嘿!你别说,还真他娘的没几个,哎,有了!‘半仙’邱成贤。”
“嗯,邱半仙虽没跟李棺材真正斗过,但一部‘天机算’倒是应该不会落下风。算你一个,那我就来,‘武林神话’云子卿!”
“哎!你这耍赖昂,你这把云子卿都搬出来了,那我还玩个甚!”
“老哥你可别不服,要不你找一个在邱半仙之上,云子卿之下的主?”
“这这这……这没有却是没有,但那云子卿比邱半仙那可不是厉害的一点两点,你这说出云子卿,你这不成心赖哥哥嘛!”
“呸!老哥你还别说兄弟打赖,要说比云子卿还厉害的江湖人,你还真忘了一个。”
“啥!哪个主?”
“哎!跟云子卿同享‘天下第一’的‘痞侠’楚三歌!”
“嘶……喝,这个老哥喝!”
“东莱圣道,西天尊佛”,讲的是道家与佛家的根源所在。
其中,道家以三山为首:武夷山、齐云山、王屋山。
佛教以四寺为尊:诸摩寺、白马寺、释源寺、钟山古刹。
其中最为得道的,当属红叶丈山诸摩寺。
相传当今帝师--皇甫恭南,曾拜于诸摩寺求“真”。诸摩寺老住持“真在”,曾一语“誓不成佛”惊醒世人,受天子三拜!
诸摩寺坐落于红叶丈山悬腰处,唯一部“八部天龙阶”方能通往此处。
阶旁左侧雕有九十九座佛陀像,以山脚“小僧拜佛”为启,到诸摩寺前“既见如来”为止。
虽说对外宣称是九十九座佛陀像,但不仅一位有心人曾向下山僧人讨问过
“说好九十九座,为何偏偏少一座?”
寺中总以“一佛在心”来解惑。
但世人更相信“真佛入寺”一说。这丝神秘,让诸摩寺的香火尤为旺盛。
世人只许在诸摩寺寺外拜佛,百姓中传闻,“一步入寺,便登西天极乐。”所以非本寺人不得入内。
今日的诸摩寺,显然要比以往怪诞一些,只因今日寺中不仅来了外人,来的还是三位“怪人”!
一位和尚、一位老道、一位女子!
按道理来说,寺院见和尚本身不足为奇,谈不上什么“怪人”,可来的这位却另当别论。这和尚不披袈裟,不挂僧衫。无论冬夏,只穿一条破烂乞丐裤,脚上一双不知是用石头还是铁块修成的拖踏鞋,每走一步,那“铛铛”响声,都让人担心其脚下的青瓷地一不小心再裂开几分。
这和尚人称“散游僧”,法号“不驯”!并非外来游僧,却是地地道道由诸摩寺入世之人。非但如此,这和尚在诸摩寺的地位,本应该极高。
诸摩寺外有九十九座佛陀像。内有九十九座金刚阁。寺内每辈至多有三两高僧能入阁,而阁中圆寂过多少位高僧,便在阁中化出过多少颗舍利。以至于,这九十九座金刚阁,在中天俯瞰,便犹如那西天如来的九十九层舍利塔。
所以,这金刚阁,非盛世高僧不能入!巧的是,这位最不受寺内待见的“不驯”和尚,恰巧就有一阁!
那日,“小千殿”说法。
老主持“真在”一句“西天有佛,心中有佛,何须寻佛,心中本乃西天极乐。”引起座下弟子参禅甚久。
就在众人参禅之际,只听座下“不驯”突然喊到
“ 肚中有屁,西天有气,何须憋气,西天本乃好大个屁!”
随后“噗!”的一声,还真放了个响屁!口中还念叨“满殿佛气啊!”
瞬即,“小千殿 ”佛众纷纷起身,使出所学十八版武艺,来教训这出言不逊的“不驯”和尚。要不是老主持当即喝止,这世上估计早就没他这个人了。
也正是那一席过后,老主持非但没将“不驯”和尚逐出师门,竟然“荒唐”的将那九十九座金刚阁中的第五十五座“千年调”赐予“不驯”,随后,老方丈“真在”便闭关参禅,至今未出。
自那以后,“不驯”和尚虽然入住金刚阁,不过寺内除闭关的老方丈外,无一人愿意待见他。久而久之,“不驯”也懒的在诸摩寺“参禅”,下山四处游荡,成了位“散游僧”。可他走后,有些也想入住金刚阁的僧人,曾大有效仿过“不驯”和尚的事迹,“讲佛堂”上,同样出言不逊,同样口遮无拦,本想搏个彩头,不幸的是,现任住持“了禅”方丈,毫不犹豫将这些“妖徒”逐出师门。
可能“不驯”这辈子的气运都在一座金刚阁上耗没了,入世后,同样少受人待见,唯一跟他脾气合得来的,正是今日与他同回诸摩寺的老道——“真一”道人。
武夷山入世道人,
分“太上”、“真”、“玄”、“清”,四辈。可能武夷山故意想压诸摩寺一头,所以将诸摩寺存世最高一辈“真”字辈用于武夷山第二辈。
武夷山“真”字辈有三位道长:
“真一”、“真二”、“真川”。
有人说“真川”道人实在是受不了要用“真三”这等取号方式,但又不敢不受“太上”掌门赐号,爽来把“三”字一立,来了个“真川”道人。
世人私下也常拿武夷山这些道人的道号说笑,比如背后称“真一”老道为“真一杠”,而对于“真川”道人,不叫其“真三竖”,也不叫“真三撇”,单单就叫“真三横”。反而无所谓的“真二”道人,很少惹来世人对其道号的取笑。
“武夷三真”,所悟所修不同。
“真川”悟的是“济世之道”,所修“一气化三清”。一请道祖,二请如来,三请儒圣。
“真二”所悟无道,却最受“太上”掌门所器重,所修“东莱大自在”,自封一窍,好摸虾捕鱼,蜱虫逗鸟,偶尔屠龙!
“真一”算是武夷正脉,悟“无上天道”,一无所修,却参透《坐忘论》、《天隐子》、《太上感应》等,撰改《道德经》,延绵太极拳精益,曾请六御进“正薇宫”,传其师弟“真川”三清术。
说完这来到诸摩寺的前两位,这最后一位,实在最为怪诞。不仅身为女儿身,更特殊的是,这女子,是死人!
诸摩寺拒客入寺,能入诸摩寺之人,皆不善,何况还是三位!但进了诸摩寺,也不代表有多轻松。
这不,这三位刚一入寺,摆在三位面前的,便是由十八位武僧化成的“小千佛陀阵”。
世间阵法颇多,且所为不同,所用又不同,其中以“少搏多”最出名的,只有“武夷剑阵”和这“小千佛陀阵”。武夷剑阵,讲究以柔克刚,以刚制柔,但诸摩寺的“小千佛陀阵”,纯属是以刚压柔,以刚碎刚,此阵下,损坏武魂的高手,不在少数。
“嘿,这帮不孝徒子徒孙!师叔祖回寺!哪有此等见面礼,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不驯”和尚跺着脚指骂着眼前这些金身和尚。十八位武僧以不闻不见的方式,依旧布阵,直到在“千佛殿”方向,有三位披褐色袈裟的老僧走出。
外来三位身世不得了,但所来这三位老僧,也着实不容小觑:
现任诸摩寺方丈“了禅”,其右手旁:监寺“无色”、身后:持礼“慧通”。
“了禅”方丈已入古稀之年,却身负金刚骨、菩萨面,两条犹如黑蛇的长眉直勾勾的垂地,风范凌然。
“了禅”方丈走近三位,面向“真一”老道,行“合十”礼。
“老衲见过道长。”“真一”拂尘还礼。“见过大师。”
方丈又眯了眯眼,瞟向不驯和尚,却不予理睬。
别看“不驯”和尚年岁并不太高,但自“不驯”和尚入住金刚阁起,其辈分早已和老方丈“真在”平辈,真要论辈排名的话,这“了禅”方丈甚至还抵喊“不驯”和尚一声师叔呢。
“了禅”方丈对这层关系不予理睬,但那“不驯”和尚可不是饶人的主。见“了禅”方丈未曾理睬他,他倒是会挑话讲。
“哎,我说师侄,你这见到师叔也不行寺礼,咋的,当了方丈,牛性了?门礼寺规的就不用守了?‘慧通’师侄啊,你这持礼僧是怎么当的,连本寺方丈都无礼至此,这长久下去,那还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还了得!”
“不驯”和尚此言一出,就连他身边的“真一”道人脸色都是刷一下红了,嘴角明显抽搐一下,倒是人家“了禅”方丈,不动声色,仍是未对“不驯”和尚正眼相待。
方丈不“还礼”,不代表其余人也不还礼。
“早听说某僧说过世间皆气,犹如肚中之息,方丈只不过是把某僧当做那肚中气息看待罢了,这不正合某僧心意?”持礼“慧通”似笑非笑的说道。
而偏右侧的监寺“无色”,则是看了一眼“不驯”和尚,指着其人,突然大笑。又看了一眼,笑声转为更大。再看一眼,笑声响彻云霄!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褐色袈裟,指了指“不驯”和尚的光裸上身,合掌,停笑,来了句
“阿弥陀佛”
这回,轮到那“不驯”和尚气的老脸一红,嘴角一阵抽搐了。
那“不驯”和尚哪能吃着亏,一拍大腿,想必又憋出些损人利己的话,可还未张嘴,就被“真一”截住了。
“贫道此次前来,非求真,非斗法,只是将这女子送往贵寺,还望贵寺为此女超度,也好让其飞升上路。”
“为世人生前颂名,身后英灵超度,本就是我佛份内之事。”监寺“无色”和尚说到这顿了顿。“但,贫僧有不解之处,还望道长明示。”
“真一”手中“破虹尘”一扬,点头示意。
“小僧不知,是怎样一位女子,归西后却不能超度,反而需要劳烦堂堂武夷山‘真一’上尊亲自抬棺,不但如此,九州大小寺庙不在少数,为何道长偏偏要选中我诸摩寺。”
“喂,你这小徒什么意思!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不就超度位女施主,屁大点事,哪来那么多废话的!我可……”“不驯”和尚话到一半,又被“真一”打断。
“贫道理应为‘无色’大师解惑,此女名为秦淮女,云子卿之亡妻,战死于雁门关外,险些被马踏其尸,被‘不驯’高僧救下,交付于贫道,但人死已久,早已无力回天,不过,此女阴魂不散,想来是死不瞑目。遂才失礼赶访贵寺,求贵寺送亡灵飞升。”
“妖女”秦淮女,本祸患江湖,但受“武林神话”云子卿所感化,改邪归正,两人并结成连理,成为江湖上一段佳话。
但怪这生不逢时,事不随人愿。前些年江湖在“贾盟主”指引下,走向歧途,江湖不像江湖,侠士不成侠士,闹的是民不聊生。最后,竟然迁怒了朝廷。天子下招:“诛江湖!”江湖上但凡有些能耐的,几乎都被诛杀殆尽了。
恰巧正逢阳离、玉青两大王朝交战之际。江湖人士为赎罪求朝廷开恩免死,遂在“江湖神话”云子卿的率领下,奔赴南疆前线,替朝廷与玉青一战。想必这秦淮女便是在此时香消玉损。
不言许久的“了禅”皱了皱长眉,问向“真一”道人。
“道长刚言有马踏其尸未果,不知此马为何马?”
“高颅红棕马。”
“马身披何甲?”
“铁锁钢金甲。”
“马上挂何旗?”
“金龙盘天旗!”
此话一出,“了禅”长眉动怒!金龙盘天旗!这可不是玉青王朝战旗,分明是本朝龙旗!那这说明,那些死于沙场之江湖人,可不是倒在了敌方铁戈之下,而是死在本朝兵武手中!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朝廷不愿放过江湖,那谁又敢收留这些人。话说回来了,朝廷就是要让这些“乱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亡灵不归故里!
诸摩寺虽与世无争,颇受朝廷敬重,但也不敢忤逆朝廷的意愿,何况现在躺在诸摩寺的是那“江湖神话”云子卿的亡妻!
“阿弥陀佛!敢问道长,是那云子卿托付道长将其亡妻寒骨送于本寺?”
“非也,云子卿早已被并肩王所擒,至今生死未卜。”
“那小僧就又有一惑不解,道长为何不将此女送往武夷山,以‘大道天公’之法为其超度,却非要送往我诸摩寺!无色在此想冒犯道长问一句,敢问道长!居心何在!”
“真一”并没辩解,而是看了一眼“无色”,指着其人,突然大笑。又看了一眼,笑声转为更大。再看一眼,笑声响彻云霄!之后指了指“无色”监寺身上披着的褐色袈裟,拂尘一挥,停笑。竟反问了句
“阿弥陀佛?”
“无色”也没回击,倒是“了禅”方丈率先转身回“千佛殿”方向,干脆利落的留下句
“送客!”
“了禅!”
“不驯”和尚怒吼。
“喝!”十八位武僧持棍成阵!
“了……方丈!我到底也算是诸摩寺本家人,你明知朝廷唯对诸摩寺法外开恩,要是到武夷山行超度此举,那武夷定遭灭顶之灾!”
任由“不驯”和尚喊叫,但三位高僧似未曾闻讯,径直归去。
“方丈!难道这世道,连给一位亡人超度,都成了奢侈之求?你这么做!可曾愧对佛祖教化!怎能圆寂后归西天佛祖门下!”
“了禅”方丈明显停了停脚步,仍不回头,片刻后,留下句:
“阿弥陀佛!我不见佛,佛何须见我!”
“了禅”一生不曾求佛,不上如来座。
“不驯”和尚依旧不饶,但再次被“真一”老道拦下。
“走吧”
“走?去哪?”
这回轮到“真一”老道顿了顿,只见那老道眼神坚毅,白须上昂。
“回武夷!上武当!”
武夷山上有武当!武夷尚武,武当敢当!
就在那三位老僧刚要迈入“千佛殿”,“真一”“不驯”两位抬着简陋尸棺,刚要出寺门的时候,一道阴鸶之声隔空传寺。
“魏刚纯执天子诏特来宣旨!”阳离掌印大监礼魏刚纯!
“南方北魏”,说的就是两大王朝中的两位大太监。玉青执笔大监礼方寸生,阳离掌印大监礼魏刚纯。两位生于同一时,却奉不同主,所求不同,却同样恶名昭著!相传方寸生有饮童血之好,为的是他那“童子功”。魏刚纯有食白肉之瘾,说是竟能长生不老!
这样一位说人不人说妖不妖的太监到哪都算某地大不幸,即便是宣旨!更何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宣旨。佛家讲缘,但不信巧合,更何况这么准的“巧合”,倒是耐人寻味。
“哎?莫不是诸位高僧不愿见本家,要不本家就在这红叶丈山脚下宣旨?”
这一声隔空传音,倒是将诸位思绪全拉了回来。
“了禅”面无表情,单单向寺外山下说了个
“请!”
这一字,所含内力精纯,也夹杂有一分恼意!
遂即,“了禅”看了眼“真一”,“真一”点头示意,便拉着“不驯”,两人托起那女子尸体。向诸摩寺后殿躲去。
良久,寺门口才晃晃悠悠的出现这位阳离掌印太监。魏刚纯身着红貂八爪黑蟒袍,手捧“皇天盘龙轴”,那鹤发童颜,要是不知其底细的,还真误以为是位老神仙。
魏刚纯到诸摩寺门口站住了脚,刚抬起右脚。却停了停,随后,便踩在!诸摩寺门槛上!走了进去。此行宣旨,没有卫队,没有随官,仅魏刚纯一人!
“哎呀,这一路,可累死本家了,亏的是本家脚底厚实,要不呀,这天子赏给老奴的金貂靴,啧啧啧,瞎咯!”
“请魏监礼入堂稍作休息。”
“哎,方丈客气了,都说‘了禅’方丈黑眉勾月,今日一见,本家这辈子也算是见过活佛了。本家就不站脚了,宫里忙,这个也抵管那个也抵管,唉,还是佛家圣地呀,清闲。”
“随魏监礼愿,那,诸摩寺候旨。”
诸摩寺自“真在”时期就曾被天子赐“入旨,举寺可不拜”。
所以魏刚纯也没想讲究什么三跪九叩,就算没有特赐,他也不奢望这帮只跪天拜佛的和尚能在自己面前俯首。更奇特的,要不是迫不得已,他魏刚纯还真不想来这佛门之地。一个阴气甚重的太监,到阳刚至纯的诸摩寺,怎么也不自在。
这魏刚纯清了清嗓子,礼仪性的做了“天恩所见”,“帝道圣恩”等动作后,这才缓缓打开“皇天盘龙轴”。
“天子诏:诸摩寺历代济世为民,救苦救难,实属佛家之典范,举世之鸣晨!赐诸摩寺“千古一寺”!封“真在”圣僧为“九州佛头”,赐“了禅”方丈“饮光袈裟”!钦此!”
“阿弥陀佛,老衲代诸摩寺谢天子圣恩!”
“方丈,接旨吧。”
“了禅”皱了皱眉,但仍是礼仪性的向前走了九步,扑拂袈裟五次,象征对那“九五之尊”的敬佩。算是给足了这道圣旨面子!
就当“了禅”从魏刚纯接旨的一霎那,魏刚纯向前探身轻语说到
“方丈,诸摩寺可算是本朝的礼根所在,朝廷不奢望诸摩寺为朝廷分忧,但最起码别给朝廷填愁啊,您说在理不。”
“了禅”并未回话,反倒是那垂地的黑眉迎风飘了下,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定是一人在接旨,一人在奉旨。
事实也确实如此,可殊不知,是那魏刚纯在接旨!“了禅”在奉旨!
那“皇天盘龙轴”就在两人对手之间,忽上忽下,不回也不落。
“了禅”虽仍是面无表情,但那两道黑眉随风扬的更高了几分。魏刚纯仍是面带讥笑,但脸上丝丝汗珠,都快连成线了。
“魏监礼,济世为民本就是诸摩寺本职,天子圣恩,诸摩寺形式以接,但不敢受封,还是请魏监礼上达天听。”
“方丈!您…可想好了!你!这可算是抗旨!”
“哦,抗旨?抗谁的旨?魏监礼所宣之旨,诸摩寺以接,但魏监礼手上一道,监礼没宣,诸摩寺理当可不接,要是魏监礼还要坚持的话,老衲不确定是否要睁眼,好好看看魏监礼!”
此言一出,魏刚纯接旨!后退三步稳住身形。
都说“了禅”长眉遮眼,那是因为“了禅”
闭眼见红尘,睁眼见如来!
正如“了禅”所说,魏刚纯所宣,定是天子诏无误,但魏刚纯所持,也定是天子诏,但所宣所持,却不是一诏!
所宣之诏是赏,那所持之诏,便是亡!
自古没有宣旨敕封,不带官礼随从。更没有天子赏诏,只见诏不见赏赐之物。
唯一的解释,所赏之物对于受赏之人已经没用了。何物对何人无用?任何物对死人都没用!
帝都与红叶丈山相距足有三百里,天子下诏,应先让礼部派人事前通知,之后才能请官宣旨。
可这魏刚纯却突然到寺宣旨,还正好是“真一”与“不驯”带着那位被通缉的女子尸首到访诸摩寺。细想想,不仅让人咂舌。
那云子卿率领江湖人士,为赎罪替朝廷奔赴沙场,朝廷没领情。那现在明显是有人想把诸摩寺也拉进这潭浑水,用诸摩寺的名声,稍稍缓解下朝廷那位的怒气。
不过现在看来,这朝廷非但没缓口气,反而怒火更胜,就连诸摩寺,都丝毫不想手下留情。
赏诸摩寺“千古一寺”,再灭了这所谓的“千古一寺”!这叫杀鸡儆猴,杀人诛心!
正如朝廷那位当年所说
“孤可以给天下人一个太平,但孤更容易给天下人一个不太平!”
一场阴谋,就在“不驯”和尚与“真一”道人刚入寺开始,就悄悄铺开了。
要说“真一”老道与“不驯”和尚联合朝廷陷害诸摩寺,“了禅”不信。
虽然武夷山与诸摩寺所求不同,但所悟却有所相同,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人,是绝不会做出如此无耻勾当。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不仅诸摩寺,就连武夷山在内,也被算计进这场局之中。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现在定是有另一位公公早已在武夷山上宣完旨了。
“喂,我说老太监,你就一个人也敢来挑诸摩寺,真是裆下无物,不知深浅啊,啊?哈哈哈。”
能在佛门圣地口出如此污秽之言,不是他人,正是在诸摩寺后殿躲闲的“不驯”和尚。
本来“不驯”和尚还想为诸摩寺“清白”避避嫌,既然已经是来者不善,就没有必要躲躲藏藏了。拉着“真一”,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哟,这又是哪来的羁怪秃驴啊,头上倒是挺光亮,嘴里怎么如此污秽不堪。”
“阿弥陀佛,佛门圣地,帝都与诸摩寺之间,必有误会,还请魏监礼大人大量,平心静气坐下来谈一谈。”旁边一直未曾说话的“慧通”老僧,破天荒的打起了圆场。
但那魏刚纯是何人?帝都内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他想让谁死,有几人能苟活过。
“谈一谈,好呀,那本家今日就先跟这位满嘴污言的秃和尚搭把手,也好让本家看看嘴上不干净,手上能有几分功夫!”
说动就动!这看着白白嫩嫩的太监绕开“了禅”,之后抬手一举,只见那“不驯”和尚脚下的影子,竟然活了!嗖的一下,就向魏刚纯方向跑去。
“东蛊妖术!”最快反应过来的“真一”,一手向前一探,竟然没拦住那“不驯”的影子,甚至自己都被拽了一个踉跄。
“真一”所修天道,并未兼修武学,拦不住魏刚纯也在情理之中,倒是百炼成器的“不驯”和尚,有所反应时,却已经晚了。
当“不驯”和尚的影子到魏刚纯脚下,竟站自己起来了!并且,一站就是三个!
遂即,这魏刚纯又一探,就看条条黑影都在地上向此人身旁汇集,不仅寺内!竟然还有众多影子在寺外滑来!
就连“了禅”方丈的影子也随之而去!
个个影子在魏刚纯身边站起,把此人围的是水泄不通。黑压压一片,根本分不清哪三个是哪一位的影子!
“阿弥陀佛!魏监礼这是要惹煞老衲了!”
“哦?那本家倒想看看有什么后果了?不着急,方丈都敢抗旨,还怕魏某一人?再说了,方丈德高望重,就算死,理当最后一个死。”
说完,便起身带着那一群黑影拔地而起,向那“不驯”和尚撞去!也正是这群黑影悬空一刹那,方能看清到底有多少人影。
隐约一见,竟有九层!外层十三内层有五,每间层又夹杂着十一二个人影,每位黑影,身旁又伴有两道虚影,大致心中一算,好家伙!总共近六百!怪不得这魏刚纯敢一人到此。
也就是那空中一瞬停顿,魏刚纯“咚!”一声便带着六百黑影冲向“不驯”。
这要是平常习武之人,吓也吓倒地上了,可这“不驯”是谁,连自家佛门都敢轻藐的主!
那“不驯”纹丝不动,即使动也没用,因为太快了!快的不得不让人佩服这太监的内家功夫。
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那群黑影直接撞向“不驯”。
两方相撞,按常理来说,怎么也有点响,可惜非但没有轰天响声,就连个屁声都没有。却只有“丝丝”似火苗的跳动杂音。
“不驯”和尚也没有想当然的倒飞出去,而是在其身外半寸处,隆起一道金色佛符罩。将那六百黑影挡在了外面!
“有点意思。”
魏刚纯嘴角一抿,左掌再抬,并且用余光瞄了眼身后的诸摩寺众位和尚,意外的发现,包括“了禅”在内所有人,并无出手之意。倒还是放不下诸摩寺百年基业,仍不愿与朝廷做对。
反而是不习武的“真一”老道,面色凝重,想出手,但是他不会武啊!
左掌一抬一落。黑影军中出现一群游离小蛇,小到如果肉眼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到。
这些小小黑蛇,随六百黑影撞在符罩上时,那符罩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丝丝破裂。
随着符罩气息越来越弱,“不驯”和尚动了!
这一动,不得了,双腿一弯,双臂一插,竟“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一个喘息,“啪”的一声脆响,符罩破碎。
黑影没了束缚,又猛然冲向“不驯”和尚。
这回,可真的听到了理应的“轰!”的一声巨响。这还不算,一声响后,但后面还有众多黑影。就这样接连不断,一声接一声!响的惊天动地。就连那本该无情的十八位武僧,都吓的面色有些萎黄。
反而近处的“真一”老道,竟只是咬了咬牙,举起拂尘指向魏刚纯。发狠半天,竟喊了句
“你!完!了!”
魏刚纯听到此话,还真是脸色一凝,还以为“了禅”方丈要动手了呢,可环顾四周,包括“了禅”在内,那群和尚仍是在原地未动。
于是又回头再看向“真一”,等了半天,除了那杆指着自己的杂毛拂尘,还真没有啥其他动静。只见“真一”又丧失道长风范的指向可能已经被那黑影轰成肉泥的方向大喊了句:
“魏太监!有种你打死他!”
语不惊人死不休!算是明白为什么“不驯”能跟这位武夷山辈分颇高的道长走到一起了。
就连魏刚纯都一脸茫然,心想:我这不正把这秃驴往死里打呢吗,可能现在已经死了。咋的,撞击波把这老道脑子震坏了?
正想着,魏刚纯下意识往“不驯”和尚方向看了看。
“嘶”,这一看,一口凉气倒吸,那六百黑影已将要“牺牲”殆尽。惊天动地的响声是有了,可没看到想象中的砸出的深坑啊!不但如此,反而越来越稀疏的黑影之下,漏出了寸寸金光。
魏刚纯两眼放光,有些兴奋的自言自语
“倒是小瞧了你!竟然还没死!”
等那黑影军全部“赴义”后,金光之主显露众人眼前!金光所在,正是“不驯”!
“不驯”犹如一尊金佛,稳坐大地,且仍是他之前落坐的原处,丝毫未动!
“不驯”和尚,所修“不动金刚!”
“有人闭关,有人参禅,我不驯,不见如来,不拜西天。”
此话一出,天际隐隐布满金光彩云。不久,彩云之上,金身罗汉如降雨般从天而落,落地生莲,罗汉踏莲斩太监!
“竟还有这一手?”那魏刚纯更加兴奋。
别人让我死,那岂能等死?
这魏刚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自己咬破手腕,滴血入地,双手伏地。口中念叨
“阎罗!魏某以白血三千借阴兵三万!”
话音刚落,地下便如洪水般不断涌出那残骨枯颅!向那群金身罗汉冲杀过去。一个天降罗汉,一个地涌阴兵!
众人心中同时大叫不好,唯独那“真一”老道有伤风景的自语到
“这魏太监,怎么啥都靠借?”
“了禅”动了,他不得不动,不说那“不驯”坐化罗汉,那就是诸摩寺的罗汉,诸摩寺的罗汉,岂能伤之?退一步,即使不到此步,那魏刚纯借阴兵三万!三万啊!诸摩寺才多大地方,要是都让这三万阴兵出来,诸摩寺必毁无疑!
“了禅”一动,“无色”,“慧通”跟随。两人坐镇东西,“了禅”席地化禅。黑眉一仰,望向西天,双掌合十,眼大睁!
“小僧前来拜佛。”
“咚!”一声西天雷音钟声响彻九州!
“了禅”身后,一尊活佛悄然立起。
“了禅”此生,闭眼见红尘,睁眼见活佛!
只听那活佛呢喃
“尔等阴物!安敢祸乱世间!”
说完,一掌便拍向魏刚纯。魏刚纯突然感到一座山力要压向自己,那一掌刚落时,这魏刚纯还能托手顶住,但随着那一掌越来越近,气势越发汹涌,到其头顶几丈处,魏刚纯早已七窍流血,三丈时,经脉皆毁!一丈!整个人便滩在了地上。
“孽障收手,尚可饶你命。”那活佛轻藐着下方的魏刚纯,而魏刚纯依旧拼尽最后一分气力,死死的挺着,就看魏刚纯眼中极其不甘,终于嘴唇动了动,说出
“将…将军!救我!”
这声求救声一出,天象奇生!
那本压向魏刚纯的佛掌骤然寸寸开裂,气势层层递减。喘息之间,就见那整个佛臂竟然凭空炸开!在一瞬!“了禅”一口逆血冲出,整个活佛当空消散。
“方丈!”“方丈!”
这还不算,整个大地突然开始发抖,寺外马蹄声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当马蹄声临近寺门时。“咚!”的一声,诸摩寺寺门轰然倒塌,倒塌寺门后现一骑!对,只有一骑!
此马,马蹄悬空。此骑,马踏佛门!
马上之人一嘞缰,马蹄一落。
“咚!”又是一声巨响,这一声响后,地上阴兵,天上罗汉,皆消散!“了禅”黑眉凌乱不堪,“千佛殿”上那枚“佛缘古殿”牌匾坠地,殿内佛像,纷纷倒落!
“属西天的归西天,属阴殿的回阴殿,人间有我,谁敢越界!”
这句话,谁说都算大话!但,唯独马踏佛门的他!
魏刚纯拼尽气力抬眼看了看马上之人。嘴角挤出一声
“谢……大将军!”可那被称为“大将军”的那位,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此人被奉为阳离王朝大将军,曾经的九州兵马大元帅,被世间习武之人尊为“兵武之祖”,朝廷“魁枭将,并肩王,翰林侯,首丞相”四圣他居首位。
“魁枭禁林将”:震戈!
他的出现,不但整个诸摩寺都为之一抖,就连当今天子,敢让“一字并肩王”拥兵三十万!却不敢让“大将军”震戈领兵三千!
天子不知换了多少位,可这“魁枭禁林将”仅此一位。
只因“大将军”震戈,与国同龄!
震戈曾任兵马元帅,替当今朝廷打出了个阳离王朝!可到了阳离国力鼎盛时期,在军权上,历代天子,只让震戈领帝都禁林卫,不授虎符,不给军权。相反,让有篡位野心的“一字并肩王”拥兵三十万,与震戈分庭抗礼。
震戈环视一周,眼神锁定在“真一”老道身上,老道被这一看,腿上竟有失风范的一哆嗦!
“该回哪的回哪,你,回你的武夷山。”
说完,便隔空一拳!
“不要!”“真一”身旁的“不驯”和尚大叫,迅速挡在了“真一”面前。
拳锋所落,干脆利落,“不驯”和尚金身炸裂,倒飞数米,倒地不知生死。这还没完,拳锋所剩,方寸不少的炸向“真一”!老道被轰入“千佛殿”,同样生死不知!千佛殿落瓦砾不能计。
“阿弥陀佛!大将军轻藐我寺,羞伤我佛!老衲拼死也要正道!”
平时心如止水“了禅”,看来是被惹怒了!
但震戈并没在意“了禅”说什么,而是接着望向那“真一”坠落方向,活人都有气息,震戈这等人物,早把人世气息感悟到极致。
刚他这一拳,虽然明显留情,那“真一”不至于命丧于此,但也足以让其卧床不起一阵子。不过他明显感觉到,“真一”在自己拳锋之下,竟然没了气息!
要是死了也就算了,可偏偏“真一”的气息消散后,反而紧接着出现一道自己从未感悟过的气息。
“千佛殿”破损瓦砾上动了,不但如此,一道洪荒之音而出:
“一请万天玉皇大帝!”
刹那间,天上风云变色。
“二请万星紫微大帝!”
一瞬,白天见星辰。
“三请万灵长生大帝!”
世间万物,皆传灵音。
“四请万雷天皇大帝!”
滚滚紫雷,人间横行。
“五请万江太乙救苦天尊!”
世间江河一时汹涛起。
“六请万地后土皇帝祈!”
九州大地竟同时一震。
“真一”上武夷,所悟“无上天道”,无所修,所以不会武,但所学所悟,能请六御!
“武夷三真”,“真川”一气化三清,“真二”偶尔屠龙,“真一”可请六御出宫!
六请过后,诸摩寺上空奇景光电,果不其然,八卦之中,六位仙骨现世。
而“千佛殿”方向,同时缓缓走出一位人影,正是那刚被揍飞的“真一”老道!
六位仙骨中,左方一位抬了抬腿,伸了伸腰,很是不耐烦的问道
“谁啊!这回又谁啊!”
“真一”听到后,脸色尴尬一笑,之后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贱笑面向六御
“我,还是小道我,嘿嘿。”
“啥!咋又是你!”
“是呢,我以为你小子早飞升了呢。”
“咋,一下又请六个,你就不能折腾一个?”
“你这小道!人间屁大点事,一个足以!”
“这回又啥事!不会你家道馆又漏风补不上了吧!”
“真一”贱笑着摇摇头,将手中拂尘一指。所指正是震戈,之后堂堂武夷山第二号人物,竟用几乎姑娘撒娇的语气!大喊:
“他!打!我!”
“阿弥陀佛。”就在“真一”请六御而出时,“了禅”那双本乌黑长眉,竟刹那变白。
诸摩寺,佛门圣地,岂能有道家仙尊救场的道理!
就在此时,诸摩寺内九十九座金刚殿方向,隆隆作响。
诸摩寺外有九十九座尊佛像,以“小僧拜佛”启,却到寺门前的“既见如来”不止!最后一座,正是此时,金刚殿方向坐起的那位!
“唵、嘛、呢、叭、弥、吽”六字从天而降,贴在坐起的那位身旁。
所立,西天大日如来!
既见如来,如来见我。
震戈看着瞬间变幻出的各种手法,这算是各自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也算瞧得起自己了。
不过也是,面对震戈这等兵武神人,要是一开始就留什么保命手法,说不准还没使出来,就已经被飞升了。
六御也察觉到了另一派至圣实力的出现。
“呦,热闹了!”
“是呢,我还以为就咱几个起这么早呢。”
“我倒是很好奇,人间还有需要这么大场面伺候的主?”
“给脸了不是,揍他就是了。”
“谁先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六御面向如来坐禅方向,问了句
“佛祖,要比您先?”
冷场半天。
“要不,一起?”
未得答复。
“那就是默认了。”
就在这六位还在商议的时候。震戈已经先动了。
震戈下马,手持一刀一剑。六御佛祖又怎样,天上无敌,到了人间,还真不一定无敌!只见震戈一手刀指六御,一手剑指佛祖。
“我有一刀,名天泣!我有一剑,号赤霄!”
说完,拔地而起。
一剑托如来,一刀战六御,唯人世震戈!
此战,定万古流芳!
就在大战正酣之时,诸摩寺后殿竟传来一阵歌声。
此歌便随此战,一并在后世传了一辈又一辈。
后世称此战:诛仙! 诛仙者,人间两位。
后世称此歌:《亡魂渡》。颂歌者,仅此一人。
“卿,请听兵马声,生死儿戏,人命薄情。
卿,莫为儿郎泣,儿郎已去,江湖有名。
卿,何故心有恨,世道无常,何不飞升。
卿,我辈有英雄,仇由我报,恨有我铭!”
此歌终,后殿一声悲鸣,一道残魂飞升。
“阿弥陀佛,愿女施主有缘轮回。”
有人趁大乱之时,为秦淮女超度飞升。正在众人奇怪何人能在这等压力之下,还能如此自如时。那人声音再次响起。
“楚三歌手有一剑,剑无身,唯有柄,号承影墨锋。
楚三歌心有一恨,恨兄弟无骨,死后无名。
楚三歌斗胆一问,无敌震戈能死否?
楚三歌今要一试,请大将军震戈,前来赴死!
无关人等,滚!”
当然,根本没人理会此人说什么。不过,稍后,没人再敢不理会他说什么。
因为诛仙者,人间两人:“大将军”震戈,“痞侠”楚三歌!
按楚三歌他自己的话来讲
“人间事,人来算,什么魔佛神仙,说的不算。”
所以,诛仙之后,
是楚三歌为江湖誓杀震戈之战!
那日,天地破损不堪,可唯独诸摩寺风尘不染。
“阿弥陀佛,小僧愿以枯骨成灰换诸摩寺一世泰安。”
那日,“了禅”坐化。
那日,诸摩寺首次在金刚阁以外现舍利。
“了禅”一生,不赴西行,不上清莲。
“了禅”一世,闭眼见红尘,睁眼见如来。
“了禅”此世此生,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