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20170417
晴晴妈说,大理是“一雨成冬”,今天我是切身体验到了。
雨落了一整天,气温骤降到十度,我把带来的长袖衣服都穿上了,仍觉得冷。
早饭吃过,便决定不出门了。之后的时光在扫地、打坐、看书、刷手机、听雨听歌、胡思乱想、做饭、弹琴中度过。身心依旧在清静和喧嚣间来回穿梭,就像此前的每一天。
朴树在《去见恒河》的微纪录片里说,“我还是对悲伤非常敏感,即使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喜欢明亮的,我喜欢开放的,但我觉得那种悲伤还是在我心里面的……”,很契合这阴雨天里我的心境。
[十四]
20170418
我们走了好久/才到了这里/最远的地方/离自己最近
今天又想起这几句诗,那是一月份的时候,我突发奇想拉上雁子一起去北锣鼓巷卖诗卖唱,我们在胡同里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处落脚点坐下时,她默默写下的。似乎可以作为我离开北京这十多天来的映照。
一个人行走游历,看山看水,和陌生人交谈,其实更多的是在和自我对话。没有固定的工作和过多的社交来分散我的时间和精力,我便只有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去直面自己的孤独和迷茫,自卑与怯懦,欲望和执念;去聆听自己的哭泣,委屈和悲伤;去感受自己的身体,呼吸,和她所拥有的美好……
[十五]
20170419
我对旧时代的人和事有着莫名的好感,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会有好奇,也或许是对现在所处的社会有很多的无奈与失望,而为往昔的岁月蒙上一层神圣的柔光,由此心生敬畏和向往。
晚上在古城里的“作品書店”翻看了一本记录八十年代中学生的影集,那种朴实、温厚的气息让我的眼睛和心都非常安然舒适。
下午去了位于古城苍坪街上的床单厂艺术区,入口可见一面色彩浓厚富有现代气息的涂鸦墙。艺术区里有画廊,书店,咖啡吧,音乐工作室,陶艺社等,而吸引我最先走进的是“大理摄影博物馆”。
博物馆里主要展出了20世纪10年代至40年代的大理影像,记录者大都是来自西方的地理学家、植物学家、考古学家、传教士等,也有部分日本人的摄影作品,还有一部分云南省立大理师范中学教职员及学生们的照片。
我驻足在那些黑白照片前,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他们的衣着,他们所踏足的街道,街道两边的房屋,远处的苍山,苍山上的松树、杜娟花和积雪……有的地方我之前已经走过,脑海里是它们现在的样子,再看到它们曾经的样子时,不得不惊讶于百年间的风云变幻是如此之大。
记得一张日本人所拍的三塔的照片,配文里写道,意思大约是:三塔原是建在崇圣寺内,但寺庙被火烧毁,今后恐怕再难恢复重建了。
事实上,如今的崇圣寺非常宏伟,供奉着大大小小诸多佛像,与三塔一起,每天接待众多游人的参访。
这样看来,只能感叹“世事难料”。对于未来,人们只能预想猜测,常常带着忧虑和忐忑;而过去的一切已成定局,那么面对回忆,人们是不是更容易安心和释然呢?
不知不觉,在博物馆里待了三个多小时。出来后,又去了艺术区里的木田画廊,西班牙设计师、画家——卡门·古兹曼的画正在展出。
那是一组关于大理的布面油画作品,她的用色明亮热烈、绚烂大气,就像大理晴天里的阳光和云彩。
百合、天空、海洋、秋色、聆听、红土地……我还记得那些画的名字,能够感受到这位艺术家对大理的爱。
在由她的画印制而成的明信片的背面,有卡门写下的一段话: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够唤起所有爱大理的朋友,一同保护苍山,洱海以及大理阳光灿烂的日子。
傍晚登上位于古城中部的五华楼,太阳已经落山,我看到西侧绵延的苍山顶部横亘着一条灰白色的长长厚厚的云被,与之相对的东面,洱海也呈现出狭长的带状,蓝色的湖面静静平躺。似乎都已准备好入梦。
然而古城街道上依旧热闹非凡,缤纷的行人来来往往,穿梭在琳琅的商品间,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葫芦丝曲《月光下的凤尾竹》在循环播放着。
再晚一些,当路灯亮起,星星挂在夜空时,流浪歌手们便陆续来到街头,在某家已打烊的商铺前的台阶上坐下,打开吉他包,支上麦克风,开始一首首地唱起那些风花雪月的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