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锅魁情缘
再生的勤劳刻苦和聪明悟性，让师傅赵大黑吃惊不小。不要说是在城镇，就是农村，像再生这样大的孩子，不是在学校读书，就是赖在家里啥事也不做靠父母养活。但再生不但专专心心学手艺，而且还要想靠手艺养活自己，这在赵大黑心里，已经有了非常好的印象。
每天早晨，再生从二十多里外的家赶来“小香港”，有时间天还没亮。再生一个人把打锅魁的摊子摆好，把炉子里的火生起来，赵小香或者赵大黑才来。等到街上的人多起来，在寒天冷雾里冒着腾腾热气的锅魁早就出炉，街坊四邻就走过来，买一个边吃边开店摆摊，或者买几个回家，让一家人当早餐。晚上的时候，再生要等周围的店家都关门了，才会在赵大黑的催促下收拾摊子。
赵小香和再生越来越形影不离，早早地来到摊位帮再生摆摊。再生却要赵小香坐在一旁，自己一个人动手，手脚麻利地先把炉子里的火生起来，让赵小香坐在炉子旁边烤火，自己再去摆摊揉面，忙碌不停却有条不紊。
有时候，赵小香也会从家里偷偷拿一块肉来，让再生切成两块，炕在锅魁里。在家连饭也吃不饱的再生，在师傅摊子上吃饱了精面做的锅魁，对这香喷喷的肉锅魁馋涎欲滴，赵小香见了，就抿着嘴笑他。再生有些尴尬，也笑，有时就把锅魁里的肉往赵小香嘴里送，赵小香推拒不过，张开涂得红红的嘴唇，轻轻咬一口，咬完了就用手去捶打再生的背，假装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这个坏人，把用你嘴吃过的东西让我吃！不行，你的口水都让我吃了，你也要吃我的口水！”说着说着就把肉锅魁塞进再生的嘴里，再生狼吞虎咽的样子，让赵小香捧腹大笑。
再生实在窘得受不住，也把肉锅魁往赵小香嘴里塞。两个毫无心计的年轻人就这样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高高兴兴打打闹闹。肉锅魁两个人相互喂着吃，肚子不饿了，精神也有了，两个精力旺盛起来的人儿开始一天的工作，干起活来手脚都轻快了许多。
赵小香爱穿高跟鞋，红的白的黑的都有。身材本来凹凸有致的赵小香，在细细长长的高跟鞋衬托下，更加婀娜多姿。不要说日日相守的再生，就是那路过锅魁摊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稍微有点余钱的人，就会努力从衣兜里掏出几个零钱，或财大气粗或谗媚低首地来到锅魁摊前买一两个锅魁。那买锅魁的人，眼睛理直气壮直往赵小香鼓起的胸部瞟。
赵小香早就习以为常，对这些不安分的眼睛熟视无睹。在一旁的再生心里慢慢开始有些不乐意，有时就借夹炕熟了的锅魁出来，把那冒着热烟的锅魁往那贪婪的眼睛面前缓缓晃过。买锅魁的人感到刚出炉的锅魁的炙热，再顺着长长的铁夹子看见再生粗壮的手臂，有的竟然没有胆量再继续去看那双瞪着的眼睛，就知趣地走开。也有不识趣的，抬起眼睛和再生对视。
再生有时看到这敢和自己对视的人的眼睛里有些狂妄，就“啪”地把铁夹子往案板上一放，一旁的赵小香觉出了异样，装出啥也不知道的样子，走过来悄悄用高跟鞋的跟去踩再生的脚，吃了一痛的再生赶忙拿起夹子，重新去忙活。那和再生瞪视的人，就得胜似的，狠狠剜了赵小香胸部一样，走了。
看站久了的赵小香偷偷地左脚右脚轮换着做“金鸡独立”的动作，再生知道这女孩子穿久了高跟鞋脚也会痛，就好心地提醒“师傅”：“高跟鞋穿起是好看，穿久了脚也痛？你在打锅魁的时候穿平底鞋嘛……”
哪知被发现了“秘密”的赵小香，像被人偷窥了光身子一样，把脚往高跟鞋里一塞，冲过来就用拳头砸再生的背：“要你管要你管！我就要穿就要穿！”
看打得累了的赵小香娇喘不已，再生假装受不了，嘴里讨着饶，伸出手就去挡。那知正炕着锅魁的再生伸过来的手却没有长眼睛，那只张开爪子的手直端端地就碰上了赵小香高高耸起的胸部。等从手指上传来软软乎乎异样感觉的再生觉得不妙，转过头来正要赔不是时，已经看见赵小香绯红的脸颊上愠怒的神色，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双手合十，低头叩手，一迭连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师傅我不是有意的！”
赵小香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看像撞了大祸的再生温顺得像只兔子，胆怯得真像做了天大错事的小孩，耳朵根子都红透了，又好气又好笑，一脚踢去，刚骂道：“你是在装神弄鬼还是想当和尚……”却见再生捂着裤档蹲了下去。
这一脚不偏不斜地正踢在低着头的再生私密处，赵小香心里一惊，看再生皱眉眯眼的痛苦样子，情知不妙，马上就蹲下去抱着再生的手臂，急切地问：“爪子啦爪子啦（怎么啦怎么啦）？严重不严重不？”
疼痛其实已经缓解过来的再生，赤裸着的手臂被赵小香饱满的胸脯结结实实地挤压着，身体里面像有一股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全身迅速热烫起来，额头上的汗就像鱼鳞一样一层一层地渗透出来，呼吸明显加快。赵小香焦急起来，对这个敏感的地方又不能去查看，只好把再生抱得更紧，那两片红润光滑的嘴唇对着再生的耳朵，急切地发出焦急的声音：“你痛得很哇？我送你去医院！”
再生闻着赵小香身体里发出的香味，实在受不了这鬼魅似的诱惑，又听说要送自己去上医院，马上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推开赵小香，口里吼道：“走过去哦，锅魁炕燃了！”站起身来就冲出去把炕锅魁的平底锅从火炉上移开。
赵小香猝不及防，胸脯又被再生狠狠地按压了一把，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却看见再生的裤档里支起了一个帐篷，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正不知该不该骂再生时，再生已经收拾好了炉子上的锅魁，转身看见赵小香坐在地上，才想起自己站起身时推了赵小香一把，而且好像还推得不是地方，马上开始忐忑不安，心里又急速地盘算起来：“开始无意中触碰到赵小香的胸部，还可以解释说是没有看见，这回明明睁着眼睛，赵小香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故意。女人的胸比男人的脑袋都容不得别人乱摸，要是还是黄花大闺女的赵小香怪罪起来，甚至让师傅赵大黑知道，不但有可能打锅魁的手艺学不成，还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看来自己不但要澄清自己不是有意的，还要先发制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再生急忙用手去捂住自己稍微低矮下去的档部，装住疼痛的样子，苦着脸对赵小香说：“师傅，你安的什么心嘛？你真想让我去当和尚？”
被吓懵了的赵小香也不知道再生是真疼还是假疼，只是听人说过这男人的“命根子”小气得很，如果受了太重的外伤，甚至有可能不会生育。再生还这样年轻，真的因为自己一脚致残，不要说他家人来找麻烦，自己都会内疚一辈子！
想到这里，赵小香也顾不得疼痛，一骨落爬起来，又去拉再生的手臂，自己都想不到的一句话冲口而出：“你这辈子都不准去当和尚！如果你真……真被我踢残了，我、我就嫁给你！”
如五雷轰顶的再生，呆若木鸡一般定定地看着这个朝夕相处了二十来天、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师傅”，不相信自己耳朵一样，看着眼前的赵小香脸色像涂了鸡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亲切和爱怜。
自从自己意外地和赵小香认识，赵小香身上那股少女的气息让再生心神不宁。但一想到赵小香居然不准让父亲收自己的师傅钱，而且撒娇卖萌地求父亲让自己和他们吃饭，分文不收还悄悄给自己拿钱，有时趁父亲不注意还要偷偷塞几个锅魁在包里，让自己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再生开始还认为赵小香是同情自己家里穷，后来又以为是对自己的勤劳踏实的奖赏，心里有时也会对青春勃发的赵小香有些异样的想法。特别是在夜里，赵小香的身影时时出现在梦中。每回梦醒，再生想到赵小香对自己的好，都觉得自己亵渎了这份美好的感情，对自己的龌龊感到羞耻。第二天去到锅魁摊子，连正眼也不敢看赵小香，只顾埋头干活。但再回头想想赵小香的种种举动，特别是现在盯着自己的那潮湿的眼神，分明是少女怀春的那种爱恋。年轻的再生虽然没有谈过恋爱，甚至因为家中无姊妹，连女孩的手都没有摸过，但家里几位哥哥买的文学书藉，自己基本都看过，懂得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对异性都有不可名状的吸引，如今自己和美女师傅有了这样亲密的接触，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和书上那些描写一模一样。
这么美丽的女子真会看上自己？自己真的会娶这样的女子做老婆？？
再生突然就想到书上描写的那些“爱情”，自己真的得到了赵小香的“爱情”？原来“爱情”就是有个女孩要嫁给你，你也想娶这个女孩做老婆！
再生迎着赵小香炙热的目光，心里突然就有如万马奔腾，那些夜里梦中怪怪的画面就浮现在头脑里，自己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去摸赵小香的脸，口中喃喃地说：“师傅，你真好看！”
赵小香看见再生眼睛里含着泪水，粗糙的大手摩挲在自己柔嫩的脸颊上就像一把挫。知道这二十天来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孩，为了让自己将来能有一碗饭吃，或者能人模狗样地活下去所作的那些努力，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就狂跳起来，再也忍不住，头靠在再生肩上，用耳朵去摩挲再生的耳朵，小声地说：“不准再叫我师傅了，叫我幺姑！”
再生的心马上就像决堤的海，汹涌澎湃起来。再生知道，在赵小香家里，只有师傅赵大黑两口子才能叫赵小香“幺姑”的，赵小香的哥哥赵德亮叫赵小香“幺姑”，赵小香很多时候也是不会答应的，更不要说赵小香的嫂子柳梅儿了。
这赵小香要自己叫她“幺姑”，就简直是等于“以身相许”了，再生闭着眼睛，控制着不要眼睛里的泪水滚出来，用双手搂住赵小香的腰，嘴里梦呓般说道：“幺姑，你真香！”说罢忍不住就要去吻赵小香那散发出香气的头发。
“你们在搞啥子！”一声巨雷般的声音，把再生和赵小香像被雷击中一样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