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梯田·哈尼人
此时,水和田早已相依相伴,密不可分了。
此时,水和田中间只隔一块田埂的距离,就这样互为依靠,一走就是1300多年。
这千年,走出了连绵不绝的依依墟里烟。
这千年,走出了水的清,山的秀,梯田的曲折。
这千年,走进了一代又一代哈尼人版刻的大地剪影。
这千年,走出了17000多亩你侬我侬的如影随形。
这千年,你把自己走成了山的挺拔和海的奔腾。
走过你的哈尼人,头顶青花,脚踩你的胸膛,在你身上捕捉蚕豆、小麦、水稻、土豆的碎影,和你喃喃地述说心事。
走过你的哈尼人,走在你此起彼伏的脊背上,那些风里来雨里去的素描,一走就是一辈子。
走过你的哈尼人,敞开胸脯,在你的眉间和发梢,低吟心中涌动的句子。
走过你的哈尼人,在你身上繁衍无尽的希望,就像你无止境的泼墨挥毫,从日出走到日落,从这头走到那头。
这一走,从青春走到脸上如你梯田般疯长的皱纹。
这一走,就走白了头。
正在行走的哈尼人,倚着你被风吹绿的皮肤,在大地的扉页上,借助锄头和镰刀,紧贴你的呼吸,播种、施肥、灌溉、扬花、收割——二十四节气里的劳作和情境随时在你身上舞动。
正在行走的哈尼人,倚着日出的东升和晚霞的坠落,拍打着你变幻的色彩,把自己走进了你五彩的梦幻。
正在行走的哈尼人,倚着蒸腾的云雾,在你翻滚的幻影中,把自己也走进了天上人间。
走过你长久的沉默,走不过你生生不息流淌的甘泉。
沉默久了,终究要入境。
小麦的丰收和油菜花的铺陈已影响到你的线条,那些由麦穗和菜花提炼的黄,和你本色的清,正入境于一副天然的彩绘。
终究要走向诗和远方,那些随天气变幻的光圈,已影响到你的思想,你身上被镀金后形成的光泽,正把你谱成优美的乐章。
阳光正浓,你随光线翻滚。
阳光清浅,你随鸟鸣婉约。
去觅一种天然,你是陶潜笔下的归园田居。
去寻一种层次,你是起起伏伏刚劲有力的山峦。
去找一种韵律,你是五线谱上跃动的音符。
只有哈尼人,能够啜饮你流动的琼浆。
只有哈尼人,能够延续你生命的活力。
只有哈尼人,可以入你的境,把自己淘洗成你一样的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