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遇到过很多困难的简友,有一次看了我的文章后说,看来你对德国是真爱。
其实也不然,如果真爱,我为什么女儿一独立,我就回来了呢?我还是喜欢北京的生活。只不过我如今抽身远离,似乎更客观些。会看得到德国的不好,也会念及那里种种的好。
我曾经说,出国旅居的人,和所去的那个国家,有点儿像恋爱的过程。刚刚出国头一年,往往是蜜月期的感觉。而后,因为困难和问题而厌恶;再而后,逐渐接受和融入……为什么说刚去的时候是蜜月而不是初恋?因为初恋的感觉大约在准备出国的阶段已经发生。只要不是“被迫出国”的,那个向往和为之努力的心态,正如初恋。
然后,终于我们到达异国他乡。
说我自己吧,我刚刚到德国的时候,感觉到处都那么绿,空气那么清新,街道那么干净,城堡那么漂亮……最重要的是,遇到的德国人,真的是每个人都特别的热情。
刚到时间不长的时候,有一次和刚刚买了一辆二手车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儿,开车开到一个小镇上玩了一圈之后,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时候手机还没有这么先进啊,也没有导航仪。我们对路不熟悉,语言更是很差。在路上开车兜转了半小时,还是没找到上高速的路口。最后,看到路边一个房子门口有两个人站在那儿说话,就硬着头皮靠边停下车去问人家。我们问路的这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中年妇女,染着鲜艳的头发、手里举着根烟,看起来有点痞的那种样子。以我在中国的经验,我会想当然地将这类人列为“不可交往”的人。然而,没想到,她却十分热情,布拉布拉说了一长串。因为我们语言很差嘛,所以说了半天,人家是听懂我们什么意思了,但是人家回答的话,我们却几乎一句也没听懂。往前走?在第几个路口左拐?再在哪儿右拐?……更加糊涂了。这时候,那位吸烟的德国女人,把烟头扔在地上,进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小车里。然后给我们招手示意,让我们跟着她的车走。她在我们前面,一直把我们送到上高速的路口,然后指给我们上高速的路和路标,她自己才开车道别走了。
还有一事,印象也很深刻。刚刚去德国,随便租了一处房子住,没什么家具。后来,女儿要来了,就租了一处离孩子学校近的房子。老房东帮我把东西搬到新家。新家的邻居是一对德国老夫妻,听说来了个中国人,便过来问候。“奥,你没有衣柜吗?我家有一套闲置的。我儿子结婚搬走了,他的衣柜没有用了。你来看看吧。”我一去看,却吓了一跳,是一套四扇门的大衣柜,看起来像新的一样!我忙说不要,这太贵重了,而且也没办法搬呀!邻居老夫妻笑呵呵,说“我们闲置不用的东西,不贵重!怎么搬,你不用担心。”不一会儿,他叫来了几个男士,其中还有邻居家的两个高中生男孩,手里拿着电动螺丝刀等工具,几位稍一商量,就分别麻利地拆起柜子来了。一套巨大的一面墙的组合大衣柜,在几个德国先生手里,很快成了一堆木板和螺丝钉。他们扛着木板轻轻松松地到了我租的房子,然后又重新组装起来,前前后后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吧。我和帮我搬家的中国朋友基本插不上手,一套崭新的柜子就重新组装好了。
这件事情也让我对德国男生真是由衷佩服,你们的动手能力太强了。
我相信每个到德国的中国人,初到德国时都接受过各种各样的帮助。这也就是不论是旅游者还是留学生,他们初到德国的时候,对德国印象都特别好的原因之一吧。
这个蜜月期大概会维持一年左右的时间。后来你的德语越来越好了,左邻右舍把你当本地人,你得到的帮助可能越来越少了,你受到的挑剔和歧视可能越来越多,你遇到的困难却越来越多了。
蜜月期,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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