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场告白都是悄无声息的,在这无声的告白里,酝酿着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开始。
每一场告白都在引领我们向某种预定的方向走去,最终使我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标签被贴在身上,用以区分与别人的不同,自己的独特。
几颗精挑细选的小石子,一个青梅竹马的邻家玩伴,几滴不知所以的眼泪,一双小小的黑色布鞋。
一个花格子布做的新书包带来了一片新的天地,朝阳下,读书声朗朗;傍晚时分,几首熟悉却又不明所云的歌响彻天际。晨风里,昔日的邻家玩伴成了同班同学。在父母面前自豪地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直到好几年后才真正明白“天天向上”的真正含义。
加减乘除,王子变青蛙。王冕学画染黑了一池清水,是谁好好学习凿壁来偷光,是谁面对竹子格物致知卧了病床,囊萤映雪闻鸡起舞都是要学习的好榜样。
两只小凳子,一本童话书,坐在屋檐下,世界是另一个世界,《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勇敢的小裁缝》还有《丑小鸭》。
大概好阅读、喜安静的习惯就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
数学从总是高于语文的分数,没头没尾的连环画看得云遮雾绕,“星期五”怕失掉说话的功能迫不得已和自己聊天,徒木立信后来才知道是商鞅为了变法,鸡是不是鸟现在依然解释不了。“了”字除了读“le”还有“liao”音。
学校里好心人捐来了好多课外书却不让我翻阅一本,同学有很多个却“四分五裂”,想要看《虹猫蓝兔七侠传》却又上演了《猪猪侠》,《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班上却只有我们两个人喜欢,武侠电视剧好看却还有作业要写。
二年级留了级,终于很幸运地和她一个班。在班上与她合唱《只要有你》(《少年包青天》主题曲,那英唱),多年后却只有我一人记得。三年级不怎么和她说话。五年级,和她玩一次能高兴好久,还不忘记。六年级,我还是不懂什么爱情。
放学回家的途中,一起的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人。下课时我们几个看着他们玩的很开心。教室旁边的小操场是六年级的专属地,而做题时永远都有ABCD。
丢沙包,跳皮筋,跳房子是他们常玩的游戏,偶尔也会参加。游山玩水是我经常的娱乐活动,鸟儿见了我们也会绕着飞。
白色的蝴蝶最常见。傍晚,青山隐没夕阳。蝴蝶们会栖息在宽大叶子的下面耷拉着有黑色条纹点缀的白翅膀,等待第二天的阳光。彩色的蝴蝶不是没有而是稀有。
狼毒花虽然美丽却不能食用,因为它有剧毒。这是弟弟以神农尝百草之精神而得来的宝贵经验。
女生可以用它来装饰教室,把春天带到课堂,老师会赞扬她们,男生们却只会搞破坏。
一墨水瓶或哇哈哈瓶子就能为教室带来春天。而我知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狼毒花好不在花上却在花的里面。粉红色的狼毒花呈喇叭状,喇叭里面住着一种不知其名的可爱小虫子,捏着花的根部将“喇叭口”在手上磕几下,可爱的小虫子就会滑出来了。放在地上,紧张的它们慌不择路一顿乱窜。
路的上坡,也就是靠山坡的一处,坡上会有细土顺坡而下堆在一起,在下不到雨的地方堆积成一个个小土堆,经常在土堆的上面可以看到许多凹陷下去的小坑——也呈喇叭形状,里面也住着我不知其名的小虫子——要比住在狼毒花里的大许多,足有一枚狼毒花那么大。
想要抓它们可不能磕,我们的方法是:一个字“吵”,拿嘴对着他们的居室——小坑,吵几声,就会看到细土里面有东西在蠕动,这时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它们就会慢慢地爬出来。大多数时候仅有一只,运气好的时候会有两只一前一后地出来,当然也会遇到它们早已搬家的情况。
谁捉的多就算谁厉害。至于“吵”的内容可以自定,我们经常用的是统一的调子。
最喜欢冬天和秋天。
冬天,寒风凛冽,冷风入骨,皮肤不好的学生手脚都肿了起来,不能写字,脚上一经暖和就奇痒难忍。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的手从来不肿。银装素裹的世界是我们的乐园,滑雪是冬天最刺激最好玩的运动。
我也会铺鸟,像鲁迅用一串动词描写的那样,还会用竹子做夹鸟的夹子。
而秋天,风变凉了,树叶变黄了,村庄人变少了,我们的世界萧条了。天上的云还是惹我喜欢,干黄的枯草自有它的价值,秋雨不解人意,一下就是好几天。
我的雨伞我的雨靴最喜欢这样的阴雨天气,好像一下子置身江南烟雨中,只是少了一个幽深的巷子和一条悠长的青石板街。不过我还是喜欢听脚踩在泥泞路上再抬起脚的声音,丝丝细雨打伞的声音。
我喜欢看几只鸟儿落在掉光叶子的高大的白杨树上,我喜欢看发黄的叶子在风中飘落的样子,我们会把大大的叶子串成长长的一条,拖在地上看它扫起一片飞土。我喜欢骑在马背上让秋风吹过两肩,听马蹄踏地的有节奏的声响。
我喜欢在离村子不远的山坡上,看村子里房屋上方升起的青烟。我喜欢在屋子里,看光线里漂浮的尘埃粒和小小的飞虫。
面对生命里喜爱的东西,我总是会无声无息地告白,去享受那个自己喜欢的美好的过程。
喜欢,就要去告白,哪怕无声也好。因为,生命由告白而始,一场场的告白拼接着一袭华丽的生命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