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Mother's Day,母亲节是不是妈妈的一天的节日呢?于是我开始想象妈妈这一天是怎么在过,脑海里面不禁就浮现了妈妈许多许多的身影。
妈妈姓张,是一个大学外聘的清洁工,也就是我们经常在寝室或着教室看到的清洁阿姨,她的同事都喊她老张。下面我就以老张来称呼她,试着描述她一整天的故事。
昏暗的室内闹钟嘀嘀嘀的响了,老张第一个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瞎按了一番,终于把闹钟给关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嘀咕着:“这鬼破手机字太小了,按键也不灵了,得叫老周(她老伴,也就是我爸爸)帮我重新买一个了。”下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按照国际惯例:扯了几格卫生纸,去厕所蹲坑了。这也是她与自己的的一项艰难战役,没错,她便秘了,而且是经常性的。有时候蹲得腿都麻了,满头大汗也没有拉一点出来。不过今天好像还比较顺利,轻松就解决了,可能是大女儿送的茶叶起了功效,女儿千般叮咛万般嘱咐让她坚持每天喝,一口渴就喝。从厕所出来,就看到老周又死性不改地大清早靠在床边玩手机,她瞟了他一个白眼。开始拿着断了几根齿的梳子梳她那头稀疏花白的卷头发,由于头发又少又卷,还有不少碎发,她每次都得费很大劲去扎一个干净利索的马尾。只见她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把所有的头发紧紧地掐在虎口,右手递到嘴边,用牙齿轻轻扯开橡皮筋,然后迅速伸开五指把橡皮经箍在手上,然后右手再一次抚平一下额前的短碎发,最后右手接替左手紧紧掐住马尾,左手同时扯开橡皮筋迅速缠绕头发,不出几秒脑后的乱发就都紧紧地被橡皮筋驯服了。然后她挤了一点女儿给她买的定型啫喱水把头发捋的服服帖帖的,最后在床边布包包上取下两个黑色小发夹把两鬓的碎发夹得一丝不得动弹,由于头发实在太少,通常小发夹从鬓角出发得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来到头顶才能安稳固定。
收拾完后,她就坐在那把发锈的靠背椅子上,端一杯热茶,吃几块饼干或着泡一杯芝麻糊,这些东西她其实并不怎么爱吃,都是学校那些孩子不要了给她的,每次可以收到好多,各种各样的。这样即节约了早餐费,还可以吃到各种各样年轻人吃的东西,她还时不时跟儿子女儿们炫耀她最近又吃了某个女学生给她的燕麦片。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喝着烫嘴的热茶,看了看手机儿子该起床了,她就扯开嗓门喊他起床。一切处理妥当后,老张就穿着干净的工作服,带着那顶去年学生送的鸭舌帽出门了。一路上她的那辆从废品回收站买来的自行车吱呀吱呀地响个不停,她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是某种音乐在陪伴着她。又到十字路口了,她得紧张起来了,再也不敢乱闯红灯了,去年因为见路上没人,于是闯红灯过马路被一辆非法骑摩托车的小伙子给撞进了医院,在床上躺了三四个月,人受累痛苦不说,因为小伙子不实在不肯赔付医疗费甚至后来耍赖不承认自己撞了人,弄得儿子女儿那段时间为了这件事焦急万分。所以后来病愈了,她每次都十分小心地过马路了。
提前来到工作点,和门口老王老赵打了招呼后,就去她的办公地点——厕所旁边的储物间准备各种工具了。不一会和她搭档的那个有点憨里憨气的老头老肖也来了。他们合计了一下昨天收的废品,准备今天再收一堆后就让老肖把他的三轮车推过来,把废品拉到回收站去卖。所以今天她吩咐老肖:”老肖,今天要卖渣滓了,你手脚麻利一点啊,别磨磨蹭蹭的一块地不停的拖不停的擦,到时候主管来了我们又卖不成了,而且渣滓还要湿水,不然卖不了几个钱,听到没?“反复叮嘱完老肖后他们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了,首先要把各层大厅的垃圾和卫生间的垃圾清理了背到一楼去,然后这期间还得把可以卖的废品用单独的袋子清理出来放好,不能被主管看到了。然后要开始清洗厕所,女生厕所和浴室通常非常非常脏,每次打扫那里面老张就把那些女孩骂个好几遍,不是亲眼所见她打死也不相信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生私底下居然这么邋遢,自己女儿在学校时候不会也是这样的吧,儿子以后娶媳妇一定不能娶像这样的女孩子,好吃懒做还这么不讲卫生,现在的孩子怎么得了哦!
不知不觉忙到了中午,老张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去食堂打饭的路上碰到了好朋友老胡,她们一起去食堂买了午饭坐在学校的的绿化带边缘吃了起来。老胡实在太节约了,中午就买了一块钱俩馒头,就着自己带的一大杯凉茶吃得津津有味。老张很佩服老胡的节约,但是自己非常怕饿,必须要吃饱不然下午实在没力气干活。快速吃完饭后她们唠嗑了几句就回自己的工作楼午休去了,老张所谓的午休地点就是寝室一楼楼梯间放水桶的地方摆了一张她和老肖从教师办公室丢弃的垃圾中拖回来的一个破沙发,每天她都要在这里睡上半小时,她觉得很舒服,就是夏天有点太热了,不过她可以忍受。
午休过后,又是只低头不抬腰的清洁工作,一直到五点钟学生下课回来,老张立刻清理好自己的工具,然后快速到一楼的废品间,去的路上他想老肖那个老东西肯定还在磨磨蹭蹭。果然,当她已经捆扎黄板纸半小时后老肖才推门进来,一进来就乖乖的帮忙捆扎东西,老张见她这么主动就没有说她,又想到待会还得借老肖的三轮车呢。于是两人配合,很快就把东西分类,困扎,湿水了,然后老肖立刻偷摸回家把三轮车骑到了寝室附件的院墙外,老张已经把废品都搬到旁边了。两人忙活了个把小时终于把东西拖到回收站了,回收站的老板并没有说他们湿 水过多,反而指着另一堆又少又凌乱的废品对着旁边一老太婆说:”您行行好吧,每次东西又少又乱,也不整理一下就拖这边来让我给钱,看看人家的,又整齐又多。下次您找别家卖吧,我这不收了。“看着那个比自己老很多的老婆子被一个年轻人这样说,老张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又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给钱的主呢。这老婆子也是,这一点东西还好意思拿来卖啊,不晓得攒多一点了再拿来吗。和回收店老板讨价还价半天后,老板才多给了五块钱,今天一共卖了一百五十五块钱,老张飞快算出她和老肖一人七十七块五毛。最后那五块钱老肖本来说给老张好了,老张觉得是一起干的活,就拿这钱去小商店买了两瓶绿茶喝了。两人喝完饮料笑嘻嘻地告别各自回家了。路上老张一边骑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个月卖废品一共卖了多少钱,自己的存折可以什么时候去再存进去一笔了。
回到家天太阳已经看不见了,赶紧锁好车去菜场买菜了。今天又卖了钱,路过烤鸭店时想了想还是进去买了一只热腾腾的烤鸭,已经让人切好拌了佐料了,老周和儿子都喜欢吃这个。做饭时候邻居也陆续回来了,一边与邻居闲谈一边做饭时间一下子就过去。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老周和儿子怎么还没有回来呢,正准备打电话的,听到楼下铁门打开的声音,儿子和老周一起回来了。儿子一进门就把所有的灯都亮堂堂地打开了,一下子一大屋子人都似乎立刻从黑暗中跑了出来。老张佯装抱怨儿子几句:”只有你一进门就把灯都打开,不知道节约电啊!“其实她早就想打开了灯了,因为她视力一直不好,可偏偏两个邻居都极其节约,屋里面再黑他们也可以摸黑活动。又因为大厅的灯是公共用电,别人不提开灯的话,她一个人打开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儿子把灯打开其实是她所希望的。儿子今天买了一些水果回来,说是今天母亲节买来给她吃的,她嘴上说买太多了吃不了,心里很欣慰儿子听话又孝顺,不像她学校那些学生整体只知道吃喝玩乐谈朋友。她现在就希望儿子能交个条件可以的女朋友,毕竟她和老周已经五十大几了,儿子再不结婚生子,她和老周以后就不能帮忙带孙子了。
晚上小女儿照例打来电话,这次居然和她聊了一两个小时,她很开心。这个小女儿从小都很聪明听话,又是不错学校毕业的,人也能干。就是身子骨太瘦小,又太独立了,现在又跑那么远地方去工作,一年半载见不到面,也不交个男朋友,不知道在外面会不会吃很多苦哦!
满足的挂上电话,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上床躺下后老周看的战争片子一片打打杀杀,她用脚踹了一下老周,让他把声音调小一下:”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一年到头都在看这种电视剧都看不腻呀?"老周完全沉浸在电视里面了,一边看一边点头,她看了他一眼躺下去不消片刻就深度入眠了。于是,漫漫长夜儿子和老伴就在她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入睡着,有时候甚至还会被她吵醒。
这就是老张的一天,这就是妈妈的一天,我的Mother's 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