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还是沾衣欲湿杏花雨,今夜就变成了瓢泼,还夹杂着雷电,让我鲠在春雨贵如油上楞是回不过神。
撑一把刚刚遮蔽身子的雨伞,在一众翘首企盼里,等属于我的公交车。我打着喷嚏流着鼻涕,看风雨夺我势,抛我入水幕。是的,水幕,雨做的幕,供道道闪电肆意炫舞。
推推搡搡中好容易上车,又进入了雨雾。冷暖空气交汇于车窗,忙着升华与凝华,将窗外模糊成各色光球,就像高度近视的人摘下眼镜看绚烂的霓虹。谁知道置身何处?
公交车在雨中辟出一处温暖和潮湿,潮湿是因了伞尖的水和脚底的泥。这感觉会不会有点像婴儿在母体。除了人,车内还闷了一站的口臭、屁臭、脚臭,饭香也在此刻车内暖意的熏蒸下变得让人作呕。只等定时的车门开合将大量清新又清冷的空气灌入,实现了空气的流通,人们才得以深呼吸一口。
这不矜持的春雨下得起劲儿,借着南风,自己还谱了曲儿,留下了拍打车窗的啪嗒嗒,也留下了扫过车体的哗啦啦。车下是春雨汇成的水流,在貌似平整的路面留下一个个水洼,待车辆过去留下一声唰,等行人踩上去留下一声bia。
雨时小时大,很有耐心地一直下,它卷过树梢,擦过大厦,涤荡了存了一冬的沙。等到站,重新撑伞隐入水幕,刻意压低的伞下只见到各式着装的腿脚。猜测着它们主人的动向、外貌、男女,想象着另一把伞下的风情,踩着水花,奔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