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风 中 的 芦 苇
顾 冰
幼时，我意外受伤，成了跛腿，每到冬天，残腿冰冷彻骨。在部队有一年，我收到一个包裹，竟是母亲寄来的一双芦花靴统。我村遍周都是芦苇，每到秋天，芦花俨然一片白雪。村上人祖祖辈辈有编芦花靴的传统，它既轻，又暖。这双靴统，就是母亲编织的。收到包裹的当晚，我做了个梦，朔风呼啸，村旁池塘边，一根枯黄皓首的芦苇，在风中摇曵，我走近一看，这芦苇变成了我的母亲。奇怪的是，昨日夜，相隔五十余年，我又做了同样的梦。
寒风飒飒作响，
吹皱了我心中的那个池塘。
池塘岸边，
一簇簇芦苇在风中搖晃。
他们的身躯是那么枯瘦，
稀疏的鬓发早已染霜。
你的目光穿透风雪，
凝神向着北方眺望。
因为你的一个儿子，
正在守卫着北疆。
老天啊！
风不要这么急，
雪不要这么狂。
孩儿啊！
你那从小伤残的腿，
最怕挨冻受凉。
我要用我的荻花编成靴统，
托彩云给你捎上。
再把我填进炉子，
让你烘一烘温暖的火光。
啊！芦苇，
寒风中的芦苇，
你就是日夜为我担忧的亲娘。
2021.11.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