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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邬小悲
1
他们都忘了，五百年前的时光。
悟空闲来无事，从蟠桃园出来溜溜。在南天门外，看见了坐在那里看着天那边的紫霞。
悟空并没有去搭讪，可是往后的好多天，他总是能看见这个小姑娘坐在那里，有时候还用手对着天那边指指画画的。悟空实在压不住那好奇心，就过去问道，小姑娘，你不回家，在这里画什么？
紫霞看了看他，说，家？你是说紫霞阁吗？那里太闷了。咦，你是谁？
悟空说，俺是齐天大圣。
哦，齐天大圣就是你啊？他们都背地里叫你弼马温，我就问他们，他们说你原先做过弼马温，他们是贬低你。我就说你们当面也叫他弼马温吗？他们摇头说这厮太厉害了，打不过他。
悟空笑着说，那些家伙岂能是俺老孙对手？
紫霞说，你真的那么厉害吗？
悟空不答话，但是那神情，特别骄傲。
紫霞看了他老半天，然后说，你看那边的霞好美啊，我数了数，没有紫色的霞，我就想，要是在那中间嵌上一片紫色的霞，那是多美。
悟空说，那有啥难的。
翻身一个筋斗云，在空中抖出那如意金箍棒，往云霞那中间一划，一片长长的紫霞散开来，那景色极美，紫霞看得呆了。
你慢慢看吧，老孙走了。悟空说。
我叫紫霞。紫霞望着悟空远去的背影大声道。
2
第二天，悟空又在这个时候经过，却看见紫霞在哭泣。
悟空走过去问道，小姑娘，你哭啥？有人欺负你？
紫霞哭着指向远处那片霞。
悟空说，啥？
紫霞抽泣道，那片紫霞没了。
悟空笑道，原来是这个啊，以后老孙每天给你划一道就是了。
3
第三天，悟空如时经过。
紫霞坐在那里看着那片带有紫色的彩霞，盈盈笑脸。悟空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第四天，第五天，……
4
第五十一天。
悟空没有如时出现，从紫霞身边走过。
紫霞在天边绽放着。
紫霞却觉得少了些什么。
许久，紫霞走到了蟠桃园，园门紧闭。
天宫的夜是黑的。天宫的夜也很冷，因为那里也有四季。而现在正好是冬季。
紫霞蜷缩在蟠桃园门前。
凌霄宝殿。
悟空坐在玉帝旁边，两人在下围棋。
悟空落一子，说，你赶紧给俺办了这事吧。
玉帝说，等明天我指派下去，今天天色已晚。这事儿流程还不简单哪，可能要两个月呢。
怎么那么麻烦，不是直接画上一笔色彩就行了嘛。悟空说。
说是那么说，可是永久色彩原料得去太阳宫采集，这至少要一个月。还有，图纸什么的也要设计，然后项目实施起来也是要时间的。还有还得将程序更新到天空服务器上。玉帝说。
知道了，反正你尽快，俺着急。悟空说。
猴儿，你这是为紫霞那丫头做的吧。玉帝笑道。
悟空转过身去，说，不是。
然后扭捏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天色不早了，老孙回去了。记着快点帮我弄。
玉帝说，棋还没完事儿呢。
悟空在门口不回头道，已经完事了。
玉帝低头看，自己竟然无路可走了。
悟空来到紫霞天天看彩霞的地方，紫霞并不在这里。
他心里高兴啊，因为做了一件让自己高兴的事。
他去找卯日星君喝酒去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射在紫霞的身上。
柔和的阳光轻抚紫霞容颜，紫霞睁开眼了。
又是新的一天，于是站起身来。
蟠桃园大门还是紧锁着。
紫霞一脸落寞。
悟空在卯日星君的藤椅上睡得正酣。
5
第八十天。
悟空提着一袋子蟠桃来到紫霞阁。
紫霞正在梳妆。
悟空悄无声息地走进门，说，哟，小姑娘这么打扮是要跟谁约会呀？
紫霞吓了一跳，说，你这人怎么跟做贼似的，吓我一跳。
我可是问了半天路才找到你这居所。悟空说。
你来找我干嘛？紫霞说。
这几十天不见你在那边看彩虹了，老不见你影儿。老孙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所以就来找找。悟空说。
紫霞一愣，说，难得大圣想起我这丫头片子。我很好，你请回吧。
语气颇为冷淡。
既然你不欢迎俺，俺也不自讨没趣，这桃儿熟了一片儿，看来那几棵树早熟得很，我摘几个你尝尝鲜，老孙去也。说罢放下桃一个转身变没影了。
紫霞心里一紧。
这时候外面传来太白金星话语，今日瑶池举办荷花大会，请紫霞仙子前去参加。
紫霞说，好的，我马上就去。
来到瑶池，看那场面，好不欢乐。
各路神仙都到场，大家见紫霞进来，都拱手示礼。紫霞微微躬身一一谢过，在一个紫色座椅上坐了下来。她东张西望，没有看见悟空。
一会儿，大会开始，歌舞升平。
瑶池中央的莲花真是美不胜收。神仙门开始喝酒，吃仙食，聊一些闲话，甚是热闹。紫霞却不言语，也不跟别人搭话，自顾自吃点点心，然后站起身来，到瑶池中央赏荷。王母在一旁看见，走到紫霞跟前，说，紫霞，最近看你老是有些忧郁，有心事？
紫霞说，没有，我挺好。
王母点点头，说，那就好。
然后凑到紫霞耳边低声说，那孙悟空前些时日过来求玉帝在天空霞区画上一道不灭的紫霞，看来这猴子对紫霞是蛮上心。
紫霞并不露喜，平静地问，有这事？
王母说，玉帝告诉我的。
紫霞说，噢。
呼吸明显加重。
悟空正盘身在一棵桃树枝头鼾声睡大觉。
6
第一百零一天。
悟空又来到紫霞坐的地方。
奇怪，今天人都跑哪里去了？悟空说道。
我不是人吗？紫霞转过头来说道。
悟空说，我是说其他人。
哦，他们都去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了。紫霞说。
这样啊，不对啊，怎么我没有收到请柬。悟空说。
那指定是没有请你呗。紫霞说。
这蟠桃会年年都有吗？悟空问。
每次蟠桃成熟之时，王母都会开。紫霞回答。
哦。你怎么不去？悟空问。
我没兴趣。紫霞说。
王母有请你吗？悟空歪着头说。
有。紫霞答道。
见悟空不信的表情，紫霞拿出折子给他看。
大红封面，一个金色的桃子，悟空打开扉页，写着:
请紫霞仙子于今年芒种日戌时光临瑶池，参加蟠桃大宴。王母宫。
她都请什么人呢？悟空递回折子问。
各路神仙。紫霞说。
包括你这样的？悟空又歪着头。
我这样的怎么了？紫霞说。
不怎么样。悟空说。
紫霞转过头去，不理悟空了。
悟空自觉无趣，心里却很恼火王母把自己忘了，寻思一定要做点什么。
回到蟠桃园，看见个个硕果好像冲着他笑，他更是生气，变了一个麻袋，将果子一个个全部摘了下来，丢进麻袋，一边摘还一边说，教你不请老孙，教你不请老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