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十佳写手投稿，现在看来都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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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一个简单的词，也拥有一个简单的答案。没有数学的繁杂，也没有语文的长篇大论。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却让人难以抉择。

烦躁。

莫名的情绪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摇摇头，想驱散这种情绪，却只是徒劳无功。手中的笔突然掉落，她慌忙去捡。慌忙之间，手不小心碰到了在桌上摞得像排危墙的，“唰啦——”，本就不稳的建筑轰然倒塌。她揉了揉太阳穴，心情却不像这堆倒塌建筑一样，丝毫没有放松些许。

哈，竟然到了高三了。她无奈地笑笑，回想当年初入高中时的稚嫩，才惊觉时间和她开了个玩笑。

轻轻拉开抽屉，抽屉里静静地躺着那许久未见的，却又再熟悉不过的那把刻刀和一截均匀的木头。目光胶着在这上面，难以转开自己的目光。满怀着激动，颤动地伸出自己的手。就在快要触碰到的前一秒，内心的挣扎让她停住了手——是否再放纵自己一次？内心的渴望还是战胜了挣扎。快速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熟练地拿起刻刀，在那一段木头上细细雕琢着。那仿佛就是她所梦寐以求的青春，一笔一划，深深浅浅，均由自己做主。

“嗒”，门开了。抱着一堆衣服的母亲走了进来。她没有察觉，只是觉得眼前的灯光似乎昏暗了许多。她揉了揉自己通红的眼睛，手中的东西却被人抢了去。猛然抬头，母亲带着疲倦的怒容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渐渐放大，撞进了她的眼里，也撞进了她的心里。一种愧疚油然而生，也不等母亲说什么，她默默捡起了地上散落的练习，又开始投入了学习的漫漫征程。母亲有着怒火却终究化作一声长叹。将衣服放进衣柜后，又将那刻刀和木头放在桌角，转身默默离去。

她握着笔，眼前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却怎么也跳不进她的脑海中。反而是角落的那把刻刀，在冷冽的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她别开头，却怎么也避不过那分耀眼。她握紧了手中的笔，陷入了沉思：是否应该做出自己的决定了?该在现实与梦想之中做出个选择了。她是否该抛弃自己的爱好而去追逐一个热门却不爱的专业?

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十几年来的岁月里，她向来雷厉风行，勇敢果决。现在她却如此的头痛。一边是梦想，一边是现实，哪一边都放弃不了。

一夜未眠，顶着两个比原先深了几倍的黑眼圈的她浑浑噩噩地走进了教室。同桌看了眼摊在桌上的她，开口问：“昨晚又和周公吵架了？”嘴上问着，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疾书的笔。她笑了笑，算是默认了。看，连同桌都改变了。曾经的她也梦想作为一名流行歌手，她也曾在午休时坐在走廊上弹着吉他唱着歌。她甚至曾经对于那些为了高考而放弃梦想的人嗤之以鼻，说他们是胆小鬼。很不幸，她成了自己口中的胆小鬼。

我该怎么办，是否……原本坚定的心再次动摇。这样的一个双向选择题，没有真正的是非对错，也永远不会有标准答案。又开始纠结了。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擦了擦氤氲着浓咖啡的热气的眼镜，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又投入了无边的题海之中。

终于，一天过去了。回到家，看见那早早竖起的高考倒计时板上又少了一位数。暗叹一口气：真是无时不刻地提醒着我量变到质变的客观真理啊！摇摇头，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而晚上所听到的消息更是让她觉得自己疯了。

作业做了一半，她站起身直直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准备走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客厅里传来的低低地谈话声。她停住了准备开门的那只手。

“你知道吗？今天妈和我说老三将所有的作品都扔了。”这是父亲的声音。

“啊？怎么会这样。当初他是顶着爸妈的责骂，硬是坚持了下来。现在怎么会……”

“当初他太年轻了，生活是残酷的，而现实却是美好的。现在被生活所迫，他也不能总凭借父母的救济，抱着理想而活吧？”

“唉，也是。现在想通了也挺好。嘘，小声点，别让女儿听见。这几天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好好地读了几天书，别又勾起她的念头……”

随后父母就转换了话题，可是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脑中只觉得有一根弦崩断，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除了震惊，好像也没有别的了。父亲口中的“老三”便是她的三叔，也正是带着她雕木雕的人。印象中，三叔的那一双巧手总能将再普通不过的木头雕刻得栩栩如生，逗得懵懵懂懂的她直乐，也激发了她对木刻的兴趣。现在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这怎么会舍得呢？难道真的无法梦想与现实兼得吗？

她没有继续刚才开门的动作，而是返回到了书桌前。说实话，现在她才真正看清了她原本的心。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前，她还是倾向于自己的梦想的。可是现在，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她彻底动摇了。

怎么办？心乱如麻。她从未想过，一个简单的“是否”景辉使她如此犹豫，纠结的令人发狂。

总要有一个办法来解决。

最老套的方法——掷硬币。

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到了，可眼下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枚不起眼的硬币，这真是可笑。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再好不过。她不需要那个硬币帮她决定什么，只是她可以在那投硬币的一瞬间明白，自己的想法。

花为梦想，数字为现实。

放在手上，用力一抛，硬币做着竖直上抛运动，精准地落回掌心。双手合拢。她的唇角略微勾起一抹笑，心中已了然。她也不去看那硬币的结果，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在没有经济条件，也没有那份狠心的情况下，抛去现实而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是不理智的。理想只能在现实面前让开一条路。试问，你会舍得让哺育了你，操劳了一生的父母在你长大以后仍然顶着一头白发替你操心吗？她很庆幸自己比三叔早看清。

是否，是两个相悖的字所组成的词。两个字分别代表两种不同的路。在没有尝试之前，没有人知道哪一条连接大路，哪一条连接独木桥。梦想是奢侈的，它有着一定的条件。只有在满足了现实后你才能无所顾忌地去追逐，去实现你的梦想。

缠绕了她许久的问题终于消散。她望向那依旧闪亮的刻刀，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自己的动力中又增加了一条：为梦想而奋斗！既然如此，那就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