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海清清
有一间老旧的房子,在房子正中的墙上挂了一副神的画像,这副画像也不知道挂了多久。房间的主人以前是个老太太,虔诚地热爱着神,每天都会把镶着神的画框仔仔细细地擦干净,然后再对着默默祈祷,每天无数次地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心事。神有时候觉得很累,因为老太太不断重复以前的事,她的眼睛里还泛着泪花。唉,她简直太老了,老的满脸都是褶子,甚至都看不清楚神的脸是什么样子。
有那么一天,老太太去世了。神感觉有些孤单,房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人对着他唠叨。
房子的门背后挂着一张老旧的挂历,挂历上有一个穿着泳衣的姑娘,以前的时候,这间房子的门总是开着的,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被老太太关上,神清晨一睁开眼,他就能看到那个性感的姑娘。
神心里默默念着:阿门,这才是女人啊。
可是因为老太太的缘故,神只是偶尔地会朝着这个姑娘看上一会,他得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可是现在不同了,老太太去世了,这扇门被锁了起来,满是灰尘,神觉得闷得慌,他甚至暗暗悲伤起来,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了。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的时候,神又一眼看到了那个只穿着三点式泳衣的姑娘,她的胸部多么迷人,她的大长腿那么白皙,眼睛多么明亮,还有,她笑起来有点像孩子,她的牙齿在阳光里闪着熠熠的光芒。
神觉得这个女人太美了,突然很想对女人说说话,那是他心里的话,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嗨,美女,你从哪里来的?
挂历上的美女感觉到了神的目光,是的,神正在跟她对话,她有点受宠若惊,这房间里除了他俩,其他的都是柜子,桌子,还有衣服架子,神一定在在跟自己聊天。
她有点羞涩地看了一眼神,再用手遮挡了一下自己的胸前,她觉得自己怎么能穿成这样的去见神?也许,也许,穿成这样,而且跟神同处在一个屋子里,只有神一个人看得到,她应该是他的女人才对,没错的,她心里想着,就随口说了一句:我就是你家里的。
神觉得很奇怪,不过想想也对,因为现在的这间房子里的确只有他们俩。
他认识她很久了,只是今天才敢跟她说话,他们白天夜晚都睡在同一个屋子里,只是因为房子里还有另一个老人而已。
那么他们这算什么?偷情?神吓了一跳,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为什么他要和这个美丽的女人偷情?
你是说,你是我的爱人?神悄悄地问这个女人。
不,我是你的情人。她说。
看来是真的了。神自言自语地说着。
你不记得了吗?女人抬起眼睛问道。
我以前没有看过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这间屋子来的?神诚恳地说。
我们一起来的,那时候,你没看过我,因为女主人很年轻,她每天和你说话。女人有点酸酸的说道。
是这样吗?我记得她慢慢老了。神低下眼睑说道。
是的,她慢慢老了,可我依旧年轻。女人说。
你的确年轻,也很美,我大概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美的女子了。神说。
那么,你喜欢我吗?女人问。
当然,你这样的女子人人都会喜欢的。更何况,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我必须对你负责任。神说。
嗯,这可是你说的。女人娇嗔地说道。
你看看现在,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你穿成这样,应该是我的妻子才对。神温和地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正式结婚吧。女人说。
于是,神和女人结婚了,他们就这样处在这间屋子里。
神越来越发现自己不能容忍他的妻子每天穿成这样,这个房间里还住了一只老鼠,有时候还会有一只花猫从窗户里翻进来,他们全都会跳上椅子,然后看一看她。
你不能穿的整齐一些吗?神对她说。
可是我自己没法穿啊。他的妻子回应道。
那你这样让大家都看到,还能算我的妻子吗?神有些生气。
那也是啊,你已经看了我很久,它们只是偶尔。他的妻子应对道。
那也不能看,你是我的妻子。神叫了起来。
别这么小气,你是神。女人提醒他。
神沉默着,他在想到底怎么能让她穿上衣服。
有一天中午,一个小男孩从窗户里爬进来,浑身都是泥巴,他在门背后蹭了蹭,满身的泥巴黏在了神的妻子的胸前和其他的部位,除了脖子和脸之外,神的妻子整个人被泥巴糊满了。
哦,太恶心了。神的妻子叫道。
我觉得这样挺好。神说。
你不觉得浑身都是泥巴很臭吗?神的妻子气呼呼地甩着胳膊和腿。但是没用,她的力气太小了,只有风吹过的那一点点力量。
不会啊,你这样子,大家就不会看你了。神偷笑着说。
我讨厌你,为什么我是你的妻子?神的妻子哭着说。
为什么?这是任何一个男人的自尊啊。神疑惑不解地说。
可是神的妻子根本不听他的,她要离婚。
一连很多天,他们俩吵个不停。
突然一个下雨天,只听到轰隆一声,房子倒塌了,神的画像被压在了废墟底下,相框也摔碎了,但是包塑的画像却没有任何损伤。
可怜的神的妻子的挂画被雨淋湿了,慢慢变成了纸屑,一堆恶心的软乎乎的东西。
神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老太太,以前房子的主人,她手里拿着那幅画。
这是,你的画?神故意假装问道。
不,这是我自己。老太太笑了。
你自己?神看了看老太太的脸。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女演员,这是那时候拍的照。老太太嘴巴瘪瘪,满脸的慈祥。
神尴尬地笑着,他想,他大概已经忘记她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