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你说你爹会同意吗?”董序有些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只要我决意要与你一生相伴,我想爹他应该不会反对的。”小婉扑闪着大眼睛,笑意浓浓的看着眼前有些傻乎乎的青年,双脚不停的来回摆动着,湖面里一趴一坐的两个影子甜蜜的紧挨在一起,引来了各色鲤鱼的围观。
董序是小婉的父亲捡回来的,小婉的父亲是个员外,早年间经商外出时,遇上了因偷东西而被追赶的董序,那时董序才七岁,聪明伶俐,员外十分喜欢,就把他留在身边当了个跑腿儿的,经常与小婉嬉耍,早就郎情妾意,一个非她不娶,一个非他不嫁。
晚饭时分,一桌子美味佳肴,却未动几筷,一家三口,个个心思重重,小婉娇美的脸颊上挂着的泪痕还没有干透,仍在不断的抽泣着,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怒目而视,把守在旁边伺候的丫鬟吓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个个耷拉着脑袋,就像刚才被训骂的是她们一般,一动不敢动。
“我绝不同意!”父亲重重的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转身就回房去了。
“娘...”小婉扑到母亲怀里寻求安慰。
“小婉,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姻缘多多少少都会与利益相关,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母亲抚摸着怀里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觉间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如同小婉一样,有情人却不能厮守,想着想着双眼就湿润了。
“可是...娘,你也知道,我和董序青梅竹马,我...我非他不嫁。”小婉说着猛地抬起了头,眼神坚定无比。
“林家聘礼都送来了,更何况林家是官家,你爹只是一个商人,这...”母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着,希望女儿能改变主意。
“林家那个纨绔小子,我死也不会嫁给他!”小婉站起身大声的吼道,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父亲的怒骂,母亲的好言相劝,都无济于事,小婉是铁了心了要嫁给董序。
父亲只好把她锁在房中,让下人严加看守,不能有任何差池,等待着婚期一到,就是绑也要绑去林府,否则,别说只是高攀不成,可能整个家族都要遭受灭顶之灾,这林知府,虽说是父母官员,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在他的管辖区内,他就是王法。
婚期很快就要到了,董序和小婉都心急如焚,董序思前想后,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必须和小婉见上一面。
“老爷,我愿意和小婉说清楚,让她死心。”董序跪在员外面前,自信满满的说道,试图消除员外的顾虑。
“噢?你有什么办法?你可知道小婉是为了你才不肯嫁过去的?”员外一脸疑惑的看着董序,眼珠动来动去,分明是在提防董序,思考着什么。
“老爷,为了小姐和您的前途,我愿意放弃,我保证会让小婉嫁到林府。”董序不卑不亢,眼神很是坚定。
“只不过需要员外您的配合,帮我演一出戏。”董序看员外还是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又补充说道。
“演戏?什么戏?”员外有些好奇的问道。
董序站起来走到员外身边,悄声细语的说了一通,之间员外连连点头,最后笑了出来。
“好,就这么办,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员外站了起来,拍了拍董序的肩膀,笑呵呵的走出了房外。
董序看着员外的背影,狡黠的笑了一下,就去做准备了。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董序顺利的见了小婉一面,只是隔墙有耳,董序早就料到员外不可能完全信任他,董序早已将自己的计划写在了纸上,见面之后,找了个机会交塞到小婉手中。
“小婉,你爹说了,如果我放弃你,他会帮我到知府那儿谋个不错的差事,还有光宗耀祖的可能,如果蓄意破坏他的好事,我会被流放,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掉。”董序声音很大,他是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得。
小婉这时也看完了纸条,朝着董序调皮的笑了一下,然后装作很生气的说道:“姓董的,算我看错你了,枉我还死心塌地的等你来救我,你居然这样对我...”说完还脆声的给了董序一巴掌。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说话间,小婉跑到了门前,猛地打开门,手指着门外,恶狠狠的瞪着董序,眼里还应景的挂着泪。
门开的突然,把门外两个下人惊得差点坐在地上,看到小姐发怒,顿时躲到了一边。
“就你这小姐脾气,还好我见识到了,哼!”董序也有些暴跳如雷,快步夺门而去。
接着董序就去找了员外,报喜,事成。出来时,还恰好撞见了小婉门外那两个偷听的下人。
婚期终于到了,明日便是小婉出嫁的吉日,可员外怎会想到,董序给小婉的纸条上有一行字,如若他能看到,必会当场气晕过去,那就是:寅时一到,私奔逍遥,你敢天荒,我便地老。
婚期当天,小婉闺房之内只留下了替身丫鬟,小婉早已带着所有首饰,金蝉脱壳。
郊外绿野间,一男一女正在欢脱的打闹,脸上的幸福之感,浓之又浓。
就在两人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永生相伴之时,从茂密的树林中冲出了十几个强盗,将二人团团围住,让二人霎时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更让小婉绝望的是,真正威胁到生命之时,董序居然跪地求饶,只要肯放过他,他什么都愿意,或许是,这些强盗着实有些无聊,玩性大起,居然把董序绑在树上,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小婉被一遍一遍的凌辱,直到小婉下体鲜血直冒才罢手。
强盗出奇的守了信用,取走了小婉偷带出来的钱财首饰,就满意的朝着贼窝而去,还在董序牙齿之间留了一把匕首,让他自生自灭。
没多久,董序就隔断了绳子,也不知道是被吓破了胆,还是无颜再见小婉的缘故,竟然弃小婉于不顾,仓皇而逃,失血过多的小婉,命在旦夕,弥留之际却只见到了负心汉越来越远的背影...
不出几天,小婉的尸体就被野林的鸟兽啃噬的只剩下白骨,而一个怨气很深的魂灵也就这样诞生了...
小婉的魂灵只能游荡在山林之间,极深的怨气让她在可行的区域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已无半点善念。
这一日,久未屠戮的小婉看见远处有一个举着红伞的人走了过来,嘴角诡异的笑起来...
在纸伞的带领下,他已经渡了许多次魂,也勉强算个合格的渡魂师了,以往的的经历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这把纸伞是一个很强大的法器,只会主动带着他去寻找要渡的魂灵,他路上偶遇的魂灵,只要纸伞没有反应,他就只能束手无策的干瞪眼,因为他本身没有任何法力,只是单纯的能看到魂灵而已,甚至有时候魂灵看见他还会慌乱逃走,纵然有渡化之心,也只是枉然。
再就是,渡魂之时,他会真真切切的体会一次被渡之魂的人生,这让他极其苦恼,因为这些魂灵大多经历都很悲惨,而他自己还要切身感受一番,着实让他有些难过,让身处迷雾的他,又加上了一道道悲情的色彩。
还有一件事情让他很是困惑,那便是每一个魂灵被渡化之后,都会在他手中留下一样物件,而这些物件皆是女子的随身之物,一开始他每天都会拿出来仔细研究一番,但是毫无头绪,索性也就放在贴身的包里不再费神,目前看来,这些物件除了本身价值高昂之外,也只是普通之物,并无其它作用。
虽说他现在算个渡魂师,可也只能渡‘有缘人’,这让他居无定所,成了苦行僧的生活方式,还好纸伞会给他方向,而且就像有感情一样,路途很远的话,还会体贴的让他中途休息,多次的渡魂经历,让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他相信自己是有使命的,虽然还不知道这使命是什么,但一切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答案需要继续寻找,他无比坚定。
这一次,他已经走了大约三个月的时间了,纸伞还是没有遇到‘有缘’之魂,他心情略微有点烦躁,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荒山野林,脚下断断续续会出现一片片裸露的土层,这说明,这里曾经是一条路,而且过路的人还比较多,只是以现在绿草的茂盛程度来看,这条路不知是何原因定是久无人走。
纸伞就这么牵引着他,他能感觉的到,牵引之力大了起来,这表明目的地就要到了,他加快了脚步,很快,纸伞的牵引力消失了,伞柄开始发烫,飘向了空中,梵文金光又一次出现了,一个魂灵飘了过来,是一个年轻女子,正直直的看着他。
他隐约有些忐忑,这个魂灵与以往不同,因为她的眼睛是红色的,身边还围绕着浓浓的杀气。
“渡魂师?”小婉开口说话了,先是谨慎的站在了纸伞几米外的地方,探探虚实,毕竟不是普通的过路人。
“没错,你有何心愿未了?”他平复了心情,表情变得严肃,缓缓的说道。
“心愿?哼,我,要,董,序,死!”小婉很激动,一字一顿的说道,言语冷若冰霜,怒不可遏。
“你也得死!”不等他搭话,小婉已经控制不住杀意,快速的冲了过来。
眼看小婉挥出的利爪就要到他的眼前,就在他要慌乱逃离之时,一层金光将小婉包裹了起来,不知何时,纸伞已经悬在了小婉的头顶,来不及收力的小婉,手触碰到金光的瞬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小婉意识到,这把伞不是自己能抗衡的,绝望,再一次的绝望。
“董序已经死了!”他恢复镇静,淡淡的说道。
说完,一个画面就出现了。
董序逃走之后,躲到了另一个县城,饥寒交迫却又身无分文的他,干起了儿时的老本行,不慎被人抓住送去了官府,巧的是,通缉他的榜文早已贴的到处都是,董序成了自投罗网,被审问之后就择日处死了。
小碗看的悲喜交加,苦笑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接着又一幕出现了,员外带着十几个家丁在山间寻找着什么,足足寻了五日,也没有结果,回去之后,员外择风水宝地,给小婉立了个空碑。
逃婚一事让林知府颜面扫地,明面上大度无恙,暗地里勾结其他商人对付员外,没几年,员外一族就家道中落,辗转了许多地方也未能东山再起,终究落魄成了平头百姓,员外心有不甘,终日饮酒,猝死家中,母亲承受丧夫丧女之痛,疾病缠身,无钱就医,客死他乡。
一幕幕场景就像是利刃一般,直插小婉心脏,悔恨让她没有了半点怨恨,反而更多的是愧疚。
那些强盗在小婉死后不久,再次下山行害时,就被小婉残杀了,而后小婉把对董序的怨气指向了路人来泄愤,几月之内,此山就再无人迹可寻。
此刻,小婉也没什么眷恋,化作一点点白光,消失在了莲花之内,只在他的手中留下了一颗珠子,这珠子,他之前渡魂时也收到过许多,而这颗恰好是一串手珠唯缺的那颗。
这一日,休憩间,存放收集之物的布袋隐隐散发着光芒,一些片段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间,让睡梦中的他欣喜若狂的是,梦里出现的画面竟然是关于自己的,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叫做卫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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