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珍站在长满野草的坟头,望着胳膊上那枚泛着银色光芒的手镯,上面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尽管如此,它也无法与她另一只胳膊上的手镯媲美了,它已经过时了,曾经的风姿已经在这个新时代里失去了颜色。就像这坟,坟是旧坟了,再刨新土,您也离开我们有十余年了。每一年清明也只有铭华伯从没忘给你刨上新土挂上花球。
她记得那时候那个女人,踮着一双小脚,总是围着欧阳铭华不厌其烦的说:“你呀,总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看啦?”欧阳铭华呢,头搭拉裤裆里,一声不吭。”美珍那时候还小,就把这句话当成了笑话。她对谁都讲,后来长大了,她到有了一些体会。
欧阳铭华出生地主家庭,成分不好,到三十几岁还没找媳妇。拿到如今来讲,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人不差心不残想媳妇很正常,但在六十年代像他这种成分不好的只有想的分。
难免晚上睡在破烂的床上思绪里会出现那些不该出现的画面,饱暖思淫欲嘛。那么常年这样生活出事情是不是也很正常不是。
更何况那些年全队上下男男女女一起干活,人多嘴杂,事非就多,更何况女人天生多情。当然那个年代女子都是胆小怕事的,父母管教严,所以大多本分。而那些结过婚的女人就大胆多了。她们的理智远低于她们的欲望,面对铭华这个俊俏的小伙子,一些不安分的媳妇婆姨就使出了浑身解数,讨他的欢心。在漫漫长夜铭华也享受过跟这些女人云雨的生活,不过这些过往并不能解决生活里的孤独,只会给他增添对夫妻生活的渴望。越渴望越大胆。
后来东窗事发,左邻右舍乡里乡亲对他是失望透顶,村长为了解除大家的愤怒,把他掉在树上打,差点被打死。皮肉之苦总会好起来,但心理上的创伤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修复好的。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幸好美珍的祖奶奶上下打点帮他说话,最后还帮他娶了媳妇。
美珍的祖奶奶那时候只有六十来岁,天气好时还常坐在场院向阳背风的位置,长吁短叹几句‘生活’。说是不识字,有时觉着还挺有文化。她端个针线篓子,一边同人闲谈一边做点针线活。手眼都远比不上以前,穿针引线的活,不得不叫小孩子帮忙。她的身边幸亏总也离不开孩子。
她会讲故事,什么人鬼蛇神呀,遵义孝道,只要小孩子们喜欢她都能讲的绘声绘色。
美珍很爱祖奶奶,天天围绕着她咿咿呀呀、问东问西,就像只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