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几岁开始记事,但我妹妹的死使我开始记事。我现在还清楚记得爸妈砍柴回来就把妹妹送去医院,后来妹妹就死了,大人做了个小木箱子把她抬走了。从那时起我周围发生重大事件(包括国家大事,家事和自己亲历的事情)也都留在了我的大脑里。
记事并非懂事,我是家里的幺儿,我只知道父母很疼我,七八岁读书了父母还背我串门;我在家里只吃米饭,家里人都让着我惯着我,但我不娇怪,我很内向,我喜欢读书。记不清楚那一年了,家里真正过到了揭不开锅了,从亲戚家借了三卩豆粉面度日,这件事才使我懂事,明白应该帮助父母做一些事,我开始家庭经济的管理,帮家里做农活做家务,也开始与父亲一起砍柴砍竹麻砍木料赚钱。
我很爱学习,即便家里很困难,我学习仍然很刻苦,一直是学校最听话学习最好的学生,而且敢于向不良习惯做斗争,班主任不敢管的事情我也敢管而且还管得好,在学校也小有名气。我初中考高中是大理州第一次全州统一考试。平时考试我都能考到平均分90分左右,但是这次考试我只考了平均分50,如果能考到平均分60分就能进大理最好的中学。我对这件事进行了反思,我得出两个结论:一是我所在学校教学水平与全国有较大的差距,跟着老师学考不上大学;二是只有自学才能改变现状,才能考上大学。且不要说这两个结论是否正确,但是在上高中时我就不在以学校的考试和评价标准来衡量自己所学知识的情况,也不遵循学校的教学计划和方法来学习。
我主张自学,我学习教学大纲,了解高中阶段所需要掌握的知识;我不想当班委,不想过多参加非学习活动,这又与班主任发生冲突,我不理他他也不理我。我认真听老师讲课,但是我并非肓目相信老师,经常听老师上课能纠正自己的错误,也能明白老师什么地方讲错,当我和老师交流,指出老师讲错了引起老师的不满,他们认为这有损他们的尊严,因此对我多加训示;我不按学校的教学计划学习,我只根据知识结构来学习,这不仅使我短期内学到了很多知识,而且还明白了各个学科之间的关系和各个年级教学内容的联系。自学必须要选择学什么?怎么学?怎么样才算学会?会背算学会吗?会用才算是学会。一个人能够使用高中阶段的知识,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在高中的的行为受到了学校和老师的批评,这也是使我陷入对人生的目的和意义的思考,而且使我对自己的言行进行反思,我进入到了修身的进程。八十年代,中国开始了一场真理的大讨论,中国青年中开展了人生的目的和意义的大讨论。这件事情影响了我的一生,也许中央和高层领导的目的是提出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灌输给青年人一种新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但我不是一个盲从的人。我不接受报纸杂志上的说法,我要去现实中与各种人接触,从实际调查中得出结论,探索人生的目的和意义。
上高中一年半,实际上我己经学完了高中的课程,后来我转学到了另一学校。在新的学校里我才真正碰到了有水平的老师,也才感到了两所学校之间的差距,更认清了自己知识结构不完整,基础知识的欠缺:一是字写得不清楚不好看;二是识字太少,看的书多但能背和能写的上;三是数学基础太差,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四是物理学老师水平都不高,两所学校的老师几乎都只能照本宣科,讲一些概念和基本知识;五是英语欠债太多而且老师的水平也很低,没有一个老师是本科毕业的,也没有一个学生高考及格过。
我转学到新学校,我的社交圈发生了変化,这也有利于我更好地探讨社会人生。我不在限于与农民打交道,我接触更多的是工人教师和国家干部,县人大主任的儿子是我的同学,县长的儿子是我的朋友,县委书记的女儿也是我的同学,这使我了解到了更多的社会知识。我在新学校是最听话的学生,也是学习最好的学生,是三好学生,是班长,还带动影响了一些人,最后以全县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云南大学。
进入大学学习生物学,学校的专业设置一方面使我继续学习数理化知识,又能够学到自然地理生物学生态学等专业知识,更重要的是我对大学学习有自己的规划,我进大学学习目的是为进入社会做准备,我可以不当三好学生,也可以不考研究生,但我必须在理论上有所突破。
我的大学生活与普通学生的生活不同,我不仅要向同学们一样完成学业之外,还要寻找自己理论创新的突破点,值得庆幸的是我在高中时代思考研究了很多哲学社会科学问颗,也明白科学研究是怎么一回事,大学朋友中有各个学科各个专业的学生,与他们的交流使我的各种知识结合起来,产生了用生态经济学思想解决云南贫困问题的想法。这个奇怪的想法花去了我三年多的时间,我主动去学习地理学,生态学,环境科学和经济学社会学构建自己的知识结构,另一方面对国土规划,滇西囯土规划进行研究调查,同时参加有关生态经济学学会及学会组织的各种学术活动,最后用七天的时间写《生态经济学及其应用》一书手稿。
在中国,一个学生能够独创一种理论并不是好是,值得庆幸的是中国人并不关注年轻人的事,我写的《生态经济学及其应用》一书手稿即没有引起相关学者的注意,也没有受到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