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Lu并非唯一,至少对我而言乃是如此。然而,我终究是如何沉湎于由其所结织而就的爱情网罟之中呢?我只是晓得那是在某一次酒会上,她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于是,就在那时我不可自拔地迷恋上了她。她白皙的面颈,在我面前荡起柔和的光波,而在朦朦胧胧的灯影的映衬下,她的五官反而模糊了。只有那淡淡的体香,若有似无,弥漫在周遭。我的幸福不言而喻,而意识到自己是何等的幸福,于我则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能够夤缘参加此次酒会,在灯影迷离之中与上流社会的名公巨卿及命妇娇娃们厮混在一起,我为自己的成就感到极为满意,我陶醉在自己成功的喜悦里。侍者站在包间门口,油头粉面,像个龟奴,我虽然很讨厌他,但我还是我向他招了招手。他走了过来,微微俯下身子在我的高脚杯里重新倒了一杯波尔多葡萄酒。
我晓得LuLu内心的喜悦,而我也同其一样喜悦,我们都有大欢喜。黛绿的眉毛,乌碧的眼眸,我陶醉在由LuLu容貌所卷起的漩涡里,与此同时,一切都渐渐显得明晰起来了,我看到了她悬胆也似的鼻子,红缯一般的丹唇以及仿佛编贝的皓齿,我却在不断地沉沦下去,沉沦到那无何有之乡,从而弃绝一切,忘掉自己。接着,我们开始了一系列的交谈,她用娇憨的语气讲述着上流社会的种种风流韵事,风趣而机智。我面带微笑,连连颔首示意她继续讲下去。高脚杯不断被斟满猩红的葡萄酒,我们把酒言欢,将世间万般情爱事儿翻新出奇编排出来相互倾诉。酒酣耳热,如同捕捉到的电影画片一般,我们依偎在一起,脸颊贴着脸颊,看上去真是般配的一对情侣。我喝得脸红红的,口唇里咂吧着一股甜丝丝的酒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你吸引住了,我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我是真的喝醉了。”
难道一切都是幻觉?周遭所有物体都在飘舞,甚至连我手中的高脚杯都在努力挣脱我的掌控,并连那琼浆也似的葡萄酒也盲目地想要和周遭的一切夹杂在一起。我也不禁手舞足蹈,和所有的物体一起飘舞起来。啊,我的肉体仿佛彻底挣脱了灵魂的制约,在四面不断变换形体的墙壁中任意穿梭。我似乎冲出了时空的界限,在无尽的永恒之光里,紧紧拥抱着我那甜蜜而可爱的LuLu,仿佛我们本身就是这无尽永恒所难以割舍的一部分。“嘿,”就在我的肉身迅速旋转飘舞之际,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癫痫病又发作了吗?赶快,客人们要离开了,麻利点把位子收拾一下。”我摇摇摆摆地走进了包间里,恭顺地躬下身子给那位绅士倒了此次酒会的最后一杯酒。“是啊,LuLu不是唯一,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