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浙江大学迎来120年校庆。在浙江大学文科回顾展中,有钟钟山先生的事迹报道。
钟钟山先生1924年任之江大学教授兼国文学系主任,至1937年底抗日兵兴,凡一十四年。在校期间,广纳群贤、设置科目、兴办诗社……鞠躬尽瘁,为国文学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怎奈日寇入侵,壮志未酬,令人唏嘘!
近来得浙江大学历史系张凯教授《民国杭州国学》一书,对钟钟山先生在杭州行踪多有描述,玆摘录如下,以纪念先生:
1920年代初,国文学系在聘请知名学者、国学家钟泰(字钟山)为国文系主任后,为国文学系在三十年代迎来了发展高峰期奠定基础。钟泰(1888-1979),江苏南京人,号钟山,别号待庵,曾更名育华。早年肄业江南格致书院,继之留学日本,毕业于日本东京大学。归国后,1905年至1911年任两江师范学堂日文译教。辛亥革命时曾入安徽都督柏文蔚幕府。后历任安徽高等学堂教师,南京法政专门学校(后改法政大学)日文教席,并开老、庄讲座,又任《共和杂志》社社长。
1924年起,转任杭州之江大学国文学系教授兼系主任,在国学研究方面成果众多,著作等身。民国有学人赞誉:
钟山富于理性,纯于学,其为书立例谨严,忾乎独肩砥柱东流之责,可谓忧世之深矣。且夫古今能为学者,不出高明、沉潜之两途,沉潜者务涵泳,高明者喜创辟。涵泳久而理积,理积而后体用备,内足以养吾心,外之足以理天下国家,充实光辉,儒术乃以见尊于世;创辟者之于学焉,不务蓄德而以求知,求知者必求胜于人,求胜于人之心不已,将谿刻以求古人之失,或先立章制,而以古人之言行就我。夫以古人之迹之传于今,窎远而莫见,鉏鋙而不相合,固矣其不可强同,因而疑之,信与疑不相害也。以疑古为求学之方,师师相承而其术益密,乃近于名法家之所为。是故今之学者,移治经之心力以治子,往往自暱于名法,而敝屣儒术。儒术之中有荀卿焉,阳儒而阴法,崇名而绌性,其书倍谲不同,往往出于其徒李斯辈之所窜易,学者故轩之,跻之于孔、曾、思、孟之左。最近学风扇播,总其略,墨名而荀性,为世大宗,贤圣微矣,抑不知夫圣之所以为圣,贤之所以为贤,首出群伦,包三才,育万物,廓然性分之天者,其视诸子,犹鲲鹏之于蠛蠓焉。呜呼!章制密而儒道衰,考据精而名法盛,因不与果期而卒与之相赴,一孔之士,南面撝呵,硜然独订贤圣之得失而高下其名位。盖三十年来学术思想,既不得保其统绪,雅颂政教,且随之以倾,然而倡此者家自以为哲学,人自以为真理,理不必真而横流滋蔓,夫岂非高明者之过与?钟山之择术焉醇,其观古焉涵泳反复,久而得其通,儒者经世之体也。世之为学者,大都握今之辔,以驭古之迹,是以毁辕折策而其道大窒。窒则愚,通则哲。
钟泰毕生致力于先儒哲理之学,尤精周秦诸子,下及宋明理学,治学主宋学而不鄙薄校勘、训诂。融会贯通,博采众长,成一家言。所著有《中国哲学史》、《国学概论》、《荀注订补》、《庄子发微》、《春秋正言断词三传参》及《顾诗笺校订》等。蒋礼鸿《〈庄子发微〉引》赞许道:“先师钟泰先生以邃于老庄闻,其于庄子之书沉潜盖数十年,以为庄子之书一溷于道家,再溷于神仙家而其旨晦。其溷于神仙家,学者能辨之;其溷于道家,鲜有能辨者。韩退之、于孔子阳挤而阴助,乃与世之论庄周者异。然亦但求之于文,未尝会通庄书之蕴与其宗本,未知周之内圣外王之学乃宗于孔氏而为颜渊之传也。即师之所见,亦尝以为周之学盖兼综儒老,晚乃知其不然,斯可谓学与年进,探本握枢者矣。既病解庄者之多失,乃比类六经之旨,较以苦县之书,以为《庄子发微》一书,沈吟篇章,反覆义旨,博考而详说之,其于阐发庄旨,粹然成一家之言,尚论者必不得而遗也。苏子瞻,或以为周之学出于子夏,或以为周之学。”钟泰着眼于本文,论世、知人、探微、显隐、追寻中国传统文化固有的内在的理论脉络。有学者评价钟泰执教于杭州之江大学时出版的《中国哲学史》,在东西哲学与文化融合论逐渐兴起之时,其价值“重在倡导以中国本位的叙事方式研究中国哲学史,采取对传统经学的扬弃态度。其中对已有中国哲学史体系和范式的批评反思,是中国哲学史学科早期写作中最突出和具有代表性。”1930年代,在钟泰的领导之下,之江大学国文学系逐渐壮大,成为杭州地区国学教育与研究的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