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
我喜欢酒。
“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辣。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酗酒闹事的酒鬼。”
这也是个问题,尤其是酒驾开车,真就是害人害己。我要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喝酒方式,而是独斟独品,小醉微醺。
夏天,炎热的午后,从冰柜里拎出一罐浑身沾着薄薄一层水汽的啤酒,“啪”的一声拽开易拉环,先有一股香气钻进鼻子里,“咕咚”灌一口下去,暑中的燥热一下子就全都被赶走了。
有时候喝的急了,就会有些晕晕的感觉,便斜靠在躺椅上,眯起眼睛,看窗外的电线上,穿着白肚兜、戴着红围脖的小黑燕儿,一会飞过来,一会又飞走了,引得要午睡的树枝连连摇头:“你们这些小东西就不能消停点嘛,来回瞎蹿什么?”
若不是有酒精的安抚,哪会在40度的气温里听得到这惬意的时光?
等到了冬天,就更需要酒了,因为可以驱寒。
驱寒要喝白酒。白酒若要好喝,需要那种喝到嘴里稍微带一点点苦头的,这样,回味起来才能品出甜头。度数也不能太低,否则便没有那种顺着喉咙和食道溜进五脏六腑的快感,喝起来仿佛是勉强带着酒味的白开水,不情不愿的堆在肚子里,引不动血液的澎湃,只让胃口觉得难熬,分分钟恨不得赶它出来,这样的酒不如不喝。
我的店里常备着一只小酒杯,每每冻的发颤时,便倒上一杯,抓一把花生米,一口闷下去,顿时浑身暖洋洋的,一直暖到手尖和脚趾尖;再闷一口,脑门和鼻头上就该有细汗发出来了,这时,便觉得那光秃秃的树枝啦、打着转的雪花啦,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冷冰冰的了。
而我最喜欢的喝的,是我老爹酒罐里泡的药酒和果酒。老爹泡酒,用的是他多年私藏的陈酒,散去了经年的辛辣,沉淀出无比的甘醇,加以药材或是水果特有的香气,真叫人欲罢不能。
每次回家吃饭,都兴巴巴的舀上一杯,放在餐桌上,一口老妈做的菜,一口老爹泡的酒,随意的唠着家常,安心到无以复加。
至于聚会上的喝酒,我便有些草包了。因为我虽然爱酒,却不能多喝酒,也不能喝快酒。喝得多了,五脏六腑要抗议;喝的急了,大脑小脑要罢工。两三个好友聚一聚还能应付,人一多了就只好找借口,身体不好,或者要开车,好在我没有什么躲不开的应酬,省去了很多麻烦。
酒这个东西,有着人类永远都看不透的能量,一点点,就是精灵,多了,就成了恶魔。所以,对待它,浅尝辄止,才是最好的态度。
(二)茶
我不通茶道,茶对于我来说只有两个功能,解渴和提神。什么样的茶喝在嘴里,味道都感觉差不多,勉强能喝出红茶和绿茶的区别。
从来没准备过专门的茶具,就是找一玻璃杯,随便捏上一小撮茶叶,开水“哗”的冲下去,杯子有盖儿就盖上盖儿,没盖儿就搁那晾着,等茶叶差不多都沉底了,就小口抿着喝。有时候一忙起来,可能忘了那杯茶,想起来喝时都已经凉了,没关系,照样咕咚咕咚喝下去,偶尔有淘气的茶叶偷偷越过牙缝,溜进口腔,干脆嚼一嚼把它收进肚子里。
若是刘老板看到我这样喝茶,一会摇头摇到把眼镜都甩掉,骂我暴殄天物。
刘老板叫刘征,是我中学时同桌之一,更是我的好基友,属于特立独行那号人,他在深圳卖茶叶,有个名字很好听的店铺——品山岩。
刘老板卖茶叶纯粹是因为喜欢。喜欢到可以为了寻找合适的茶源满世界奔波,一头扎进茶园里,挑选上等茶苗,也要挑选高超的制茶工艺,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我不懂茶,但是我很理解他那份执着,因为我自己也是会因为单纯的喜欢什么事物而奋不顾身,也许这股傻劲儿是我们基情的基础吧!
我和刘老板身处两地,每年见面的机会实在不多,好在他的朋友圈十分热闹,时不时就发些茶道茶趣之类的照片,我也跟着沾沾光,了解一些茶文化,以便附庸风雅。
在他的照片里,茶汤总是清亮的,杯中叶片都是优雅的,再回头看看我杯子里那胡乱挤着的一团,我都替它们委屈,毕竟也是在刘老板那里享受过贵族待遇的,这是造了什么孽,被发配到我这里来了呢?
虽不懂茶,却也知道,泡过茶叶水,比白开水要好喝,喝到嘴里自然是有些苦,但它和酒一样,值得回味。哪怕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喝的是哪一种茶,对这种苦味还是很迷恋的。
如此,不管是酒也好,茶也好,我体会的都是那种淡淡的苦味,只是一个让人迷醉,一个让人清醒。而且似乎年纪越大,就越喜欢。一如生活,不尝过淡苦,又怎么知道何为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