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人形,一块痕迹

最近一段时间,雨下的使人心情平静,没有什么比雨声更让人觉的喧嚣。喜欢在这种环境下,安静的做一些适宜的该做的事,比如花几个小时看完整的看一本书,然后使得自己得到无可比拟的幸福感。

 昨晚没有让自己的意愿完成,去看一本新书,因为一些琐事,一件已经逐渐被淡忘或者从未接触过的小事。

从买了房子以后,那一套钢筋水泥构成四面漏风的“家”一直存在那边,即使房产证上变更成了我的名字后,也依然没有再次去重新审视一番它坚固的可以走风漏雨的躯体,那经历过了风吹雨打的痕迹,可能也没有好好记起过,只记得它满身的水泥味以及仅有的几块布满裂痕的玻璃隔档在边缘。如同在我的记忆里,这座城市突兀的多了一方沧桑的空间。

有一把钥匙一直藏在旅行箱,里面的一个铁质盒子里,象征性的代表着几公里外的这个空壳套房的所有权还握在我手里。有那么一段时期,以为这把钥匙没有归属,实在记不起这把钥匙能打开这个城市中的哪一扇门,能让我在哪一个角落铺开一个安稳的栖息之地。蓝色的钥匙柄,铜制的匙杆,普通的如我挤在人群里穿行,即使遗失在任何一块土地上也没有人回去拾起,最多眼光偶尔略过,无聊的可能会掀起一番长长无关与它的猜想。

这一栋楼不高,11楼。站在楼下极力仰望,似乎都能看到这栋楼后面的风景,依然不如人意,这个城市的灰白已经渗透了每一块暴露在空气中的物件。 7楼,多么适中的高度,在电梯的带动下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旅程,这电梯都被设计的如此人性化,知道这里是归家或离家。

曾经流转于三十层左右的楼盘,在这个高度,风云变幻,整个城市似乎瞬间沉入地底,那般矮小而可怜。人却也变得悲哀,这个城市,你离地面那么远、你拥有的空间在这块地面上也那么渺小,也许久了,就会渐渐远离了这座城市,每天的痕迹也就渐渐变成了简单的几笔画,被覆盖在这幅本就看起来很安静的油画之下。

707,门牌号镶嵌在墙壁上,可能是因为怕被遗忘,在昏黄的过道灯下暗红得亮眼。底下便是一扇铁质刷漆的门,门是多年的门,已经有些破损,土褐色的身躯已经由于尘土由于锈迹紧紧跟这堵墙不可分离。一把变形、生锈、沾着灰尘的锁简单的镶嵌在门的中右部,转动钥匙的时候生怕这轻轻的动作便让这扇门再也无法继续它的使命—锁住这里面的私人空间,即使只是上百平方的空气,那也是可以独自享有的私人物品。人的私心也许在这扇门后体现的毫无遮掩—这本来就是一套没有围墙的房子。开门的声音却出奇的安静,如同点点灰尘散乱,事实上可能有一帘的尘土已经在我打开这扇门还未闻到门后那股潮湿的水泥味前沉默地流淌,然后安静地睡在门槛上,如一段历史被破碎成尘。

近日,阴天,春雨偶尔,这一套无可遮掩的房子周边弥漫着一股股湿气,混在坚硬的泥土气息之中。投身进入的是黑暗,黑暗边缘的是属于别人的光明,远远的施舍着,黑暗与光明在这一套属于我的房子里、毫不害羞地互相渗透。慢慢,踱步,在这个上百平米的空间里,突然的整个人被周围的黑暗挤的充实。与那粗糙未加工过的墙壁相比,这只手没有经历过一点时间一点风雨,然后我意识到这里能触碰到的粗糙都是属于我的,来到这座城市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未曾有过的安全感。原来,我也记得,这套房子的构造以及它掩藏在仅有空架房面目下的奢华,原来它在我的意愿里早已经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回到门外,带上门,重新锁住,这经历了一次撬门被损坏的锁从换了锁芯后原来还是那么坚强。门外的公共空间昏暗而窄小,上楼和下楼的楼梯汇聚在脚下,好似等待着人去做出选择。门对面是另外一户人家,却已经不是一家的地盘,一个同样大小的面积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小的私人空间,锁住一扇门就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世界,从最外面这扇门到各自的门就会像穿越在一个小小的部落里,每一扇门背后都藏着多个非凡的故事,或者空荡荡的气息。

电梯平稳却极快的回到1楼,出电梯转个弯便是小区的风景,天已经不再是灰蒙蒙的,而是彻底如同被一滩墨水般不均匀地倒在一个倒扣的锅底,光与暗依然撕扯着,越夜越暗只是迟早却让人看到的对抗的勇气。

最近只要鞋适合走路,就会愿意去喜欢走路,可以思考这条路的长短,可以去想象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可以去记住路两旁的每一个建筑特点,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傲然的存在于我眼睛所见,却不吝啬于被我观察。仿佛我独身于这个城市里,化作人形的空气,游荡,悠然自在,无人干扰。

但是,身在这座城市,我的路需要走的让自己满意,需要有人看得到,要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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