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妇人，别有一番岁月雕琢的美
张语纯
（一）满月酒
孙子的满月宴上，小米妈妈甜甜地笑了。小米妈妈已经满头的银丝，她正用慈祥的目光，拂过一桌桌的谈笑风生的宾客，又把目光落到了自己这一桌。儿子小米英姿挺拔，像极了年轻时的小米爸爸，清秀的媳妇最近好像又添了几分富态。胖孙子像是年画上走下的乖娃娃，乌溜溜的眼睛张望着这新奇的世界。已经婚配的女儿依然不失空姐的靓丽干练，女婿沉稳踏实。小外孙正追着小姐姐玩耍。七大姑八大姨们在谈天说地中不时地夸赞着小米妈妈的福气和她的儿孙们的优秀。小米妈妈的眼角沁满幸福的泪花，心中默默地祈祷：感谢主赐予我的福。在天堂的小米爸爸请放心。原主保佑我的儿孙！
（二）卧病在床的婆婆
大凡年老的妇人，都慈眉善目，别有一番历经岁月雕琢的美。就如小米妈妈。因为那些心胸狭隘，易怒自私丑陋的女人活不到老妇人的年龄。
认识小米妈妈是我在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小米妈妈是数学老师，三十多岁，个子有一米七多一点，很漂亮，身材窈窕收拾的很利索，比同龄人显得年轻许多。那时候的老师衣着都很朴素，一般都是两套衣服换着穿一个多月。小米妈妈很讲究的，每周都换一套不同衣服，还会搭配上耳环或胸针。我很喜欢看见周一时的小米妈妈，好新鲜的感觉。有时会和小伙伴们一起，故意跑到小米妈妈身边，问一声老师好，就为了看看老师的小饰品。
小米老师很乐观开朗，数学课总上的有滋有味。有一次音乐老师生病请假，她竟然给我们教了一首歌！让我们这群小孩子对小米老师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们快要小学毕业了，小米老师连着几天没来。这在我们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给我们代课的老师说，小米老师的婆婆去世了，请了丧假。在小米老师嫁给小米爸爸的时候，婆婆就卧病在床，一直到离世的这段长达十年之久的时间里，照顾婆婆日常起居的任务基本由小米妈妈一人完成。小米爸爸是一位职业军人，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婆婆的去世从某种程度上是对自己和小米妈妈的一种解脱。
小米妈妈在三天后又开始给我们上课，眼睛是红肿的。给我们讲课时声音有些沙哑。就要下课了，小米老师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赎罪。我们惊讶地望着小米老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小米老师说，下课吧，你们还小。看见你们课间奔跑玩耍，我就想我的孩子......小米老师含着泪，回办公室了。
（三）脑瘫的儿子
眼因常流泪水而愈见澄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日益敦厚。
我一直认为，小米妈妈那么美丽乐观，一定生活在蜜罐子里。事实真的不是这样。小米的哥哥是个先天脑瘫患儿，医生说只有五年的时间，在小米妈妈精心的呵护下，小米的哥哥已经八岁了。可他不仅不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而且会在说不准的某一天悄然离去。在小米妈妈每一个微笑的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苦楚。还好，小米和妹妹很健康聪慧孝顺。兄妹俩能帮妈妈做不少力所能及的事，这是小米妈妈最大的安慰。
死是每个人必然降临的节日。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小米的哥哥在睡梦中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他不曾涉足世界。但他享有过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爱，最纯洁的兄弟情、兄妹情，这就足够。小
（四）身患癌症的丈夫
人不是为了生来被打败的。小米妈妈依旧是那个最美丽坚强的妈妈。
小米爸爸结束了他的军旅生涯，结束了和小米妈妈十五年两地分居的生活。终于可以一家四口朝夕相伴了。
小米爸爸复员的理由让人肝肠寸断---癌症。小米爸爸是军队科研所的一位科研人员，对自己的病情很清楚。回到家，小米爸爸看见自己的爱妻和儿女，心中千般不舍万般无奈，真不敢想他们的将来。现在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陪伴妻子和孩子。积极配合医生进行治疗，赢得更多的时间，哪怕只是一丁点。小米爸爸舍不得离开这个让他无限眷恋的人世和家人。在小米爸爸还可以自由行动的时候，清晨可以看见一位父亲带着两个孩子晨练；傍晚可以看见一对夫妻一边散步，一边谈论着什么；周末节假日，可以看见一家人或逛公园，或郊外踏青，或一起看一场球赛......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死是每个人都逃不脱的宿命，不论你曾经多么认真辉煌地活着，也不论你曾经多么苟且卑微地活着。都会留下曾经活过的印记，或浅或深，或浓或淡......
（五）苦尽甘来
半生缘，一世情。小米爸爸的离开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必然。小米妈妈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却是一场人性的考验。小米爸爸去世不久，就有许多提亲者上门劝说，让小米妈妈想开些，再成个新家。刻骨的爱任何人不可替代。小米妈妈心里再容不下任何男人，哪怕是搭伴过日子也不行，更担心孩子们在新家受委屈。
日子在小米妈妈的手中慢慢划过，一样是一丝不乱的发型，一样是得体的着装，一样是优雅的气质......不一样的是孩子的迅速成长，不一样的是母亲的华发青丝，不一样的是内心的日趋宁静。
弹指一挥间，十年后，小米考上了军校医学专业， 小米的妹妹成为一名出色的空姐。小米妈妈还是那个乐观美丽的数学老师。
岁月如梭，又是十年。小米成为了一名军医，娶妻生子，顺风顺水。小米的妹妹也嫁做妇人，养儿育女，其乐融融。小米妈妈光荣退休，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六）结尾
生命就是一场一个人的修行。在每一个幸福的人的背后，也许都曾经历过他人难以想象的苦。每个人的内心也许都有阳光也温暖不了的角落，月光也照耀不到的暗伤。可生活还的继续，苦难是人生的题中应有之义，注定要忍受不可忍受的苦难。只要活着，世上没有不可忍受的苦难。只要坚持，世上定会有可以实现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