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怀孕了。
四年前，她3岁的儿子被诊断为神经母细胞瘤，一种婴幼儿最常见的肿瘤。从此，这位母亲带着孩子蹒跚在漫漫就诊路上，经过手术、多轮化疗、各种支持治疗，足迹遍布大江南北。
夫妇在绝望-希望-再绝望的往复中，商量决定在42岁的高龄试孕，咨询了我们的意见后决定采取辅助生殖技术。取卵的进程多次被宝宝健康状况的不稳定打断，好容易攒了5个胚胎。随着儿子再一次化疗的开始，L放弃了再次取卵的打算，14天前移植了两枚胚胎。今天是出结果的日子。
L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女人，蘑菇头修剪得一丝不乱，着装整洁利落，就算是儿子刚出手术室，见到我也会挤出一丝笑容。能读出笑容背后的无限酸楚，还能感受到笑容带出来的一位母亲抗争命运的力量。
《When breath becomes air》里罹患肺癌的神经外科医生PAUL描述了自己从震惊、绝望、希望、愤怒再到接受的心理历程。同样是绝症面前，有人选择彻底放弃（医学）治疗，更多的人病死在医院的病床上，《Being Mortal》对死亡过程中过度的医疗干预给予质疑。对我而言，任何一项选择如果能够体现人的思考和意志，就是存在的合理。
从L这里，我看到了一位母亲在和死神抢夺她珍爱的孩子时的无所不能，面临死亡逼近的绝望、无力和黑暗，也许会被腹中新生命带来的光芒照亮。
祈祷她的宝宝健康，孕期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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