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面:写在哥哥走后第二天

哥哥后事已了,所幸有舅舅帮忙安排打点,还有表兄弟姐们们,还有各位铁兄弟们,和我一起相伴相随,一切得以圆满结束。

下午六点,亲友们逐渐散去,我让小表妹陪我睡了一觉(就是那个经常被问是不是我女儿的那个小家伙),醒来已经不早了,她也就随舅舅回去了。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心情已经恢复平静,伤痛逐渐沉淀心底,动人的画面却涌上心头。

01

哥哥的女朋友阿宁(化名),每次来医院都会给哥哥最舒心的照料,帮他擦汗,帮他按摩,动作轻柔娴熟,极尽所能的想让哥哥多一点开心,少一点痛苦。哥哥跟我们说过好多次,她擦汗和按摩的力道最轻柔最舒适。

哥哥只能吃一些低脂的食物,我们也尽量控油,但总不太合哥哥的胃口。最后来我才知道,要想饭菜和汤水尽可能没有油感又不失美味,可是要花大心思,例如煲汤的过程每隔几分钟要虑去浮沫和油水,不断的重复,直至几乎没有油感,还有水量,火候,时长,都大有考究,费时费力。每次她给哥哥送来的饭菜和汤食,总是最讨喜。这份用心,我和妈妈远不能及。

每次她的送来的饭菜里,常常会多一份专门给妈妈进补的靓汤,她说妈妈照顾哥哥很辛苦,要给妈妈多补充一点营养。她,爱屋及乌。

哥哥不忍他眼见着自己病痛的样子,更不忍她辛苦的跑来跑去,总是想方设法强禁不让她来。期初,她依着他,很少来。后来,他由着她,几乎天天来。我想,定是被她的执着打动了吧。

她每次来探望哥哥,我总会远远看到她握着他的手,热切的说着些什么,具体我也不得而知。但每次她来过之后,哥哥都会很开心。她压抑着自己的心痛,鼓励着哥哥要坚强和积极治疗。

哥哥临走前,硬是等到她来了才走。哥哥走后,她哭得最是撕心裂肺。

这是患难中不离不弃的真情,这是至真至善至美的灵魂。

02

哥哥的铁兄弟阿勇(化名),哥哥不想让他挂心和增加负担,在期初一直没有告知这个兄弟自己的病情,在有感病情加重的时候才告知。得知病情后阿勇当即从北京赶回来第一时间到医院探视,看到哥哥病痛的样子,泪眼汪汪。两个大男人忽而大声争吵着什么,忽而又互相握手痛哭着......

往后的每一天,他都抽时间过来探视哥哥。每次来,他都会悄悄留下一笔不小的抚恤金,任由哥哥怎么说,我们怎么劝解都无奈。

他说,他要留守医院照顾哥哥,哥哥硬着把他赶走了。

他说,他和哥哥认识将近十年了,期间哥哥给过他很多帮助,现在他也想尽可能为哥哥多做点什么。

哥哥临终前,他赶来见他最后一面。哥哥临终后,他全程作陪协同我和其他亲朋一起料理哥哥的后事。

哥哥后事了却后,他特地来家里宽慰我和爸妈。他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出声。

这样的兄弟,这样的情谊,我无法用语言来赞誉。

03

哥哥在整个住院治疗期间,是我们一家四口这二十多年来相处相知最密切的时光。在这段时光里,我得以亲近照料哥哥,更多的沟通了解哥哥,并由衷的欣赏哥哥。

哥哥是一个特别为身边人着想的人,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他从来都是尽心尽力,超人预期的付出。这是我自己亲身感受到的,也是他身边的亲友说的。他对亲友的付出,在一个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

他在平日种下善意的种子,也在患难之际收获了满满的善果。

以前我总觉得哥哥过得太安逸了,有些不思进取,我们都曾经尝试过,互相沟通和劝解对方按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来,结果是他改变不了我,我也改变不了他。

我明白了,这就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状态,无所谓好与不好,其实他一直幸福着他的幸福。

多年以来,我很少与哥哥主动沟通联络感情,我们各自有着不同的的追求,各自有着不同的人生境遇,各自按着自己的步调工作生活。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才真正有一点了解哥哥,才真正懂得哥哥的好。怎奈当我真正懂得的时候,已是天人永隔。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遗憾。

经历生死离别,我才更懂得爱和珍惜。往后我会好好善待和把握与亲友相处的日子,让生命不再留下遗憾。

哥哥,你安息吧,往后余生,爸爸妈妈我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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