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这样一说,我们几个立即赞同,起来找扫把抹布打扫卫生,只有朱鹏没有动,我们劝他起来打扫,他有些不耐烦的说:“明天早上不是也要扫地吗,明天一块扫不就行了吗?还用得着现在打扫吗?再说又不是明天就检查,何必忙于一时。”
老吴说:“这个可不能这样绝对,说不准就是明天检查,学校搞突击检查也不是一两次了,班长提前来通知我们就是提醒我们的意思,要不他等到开班会时说就行了,如果真的是明天检查,我们宿舍可要麻烦了。”
胡文杰说:“对啊,我听老乡说,学校就有这个毛病,喜欢趁人不备时检查,所以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再说早上扫地都是匆匆忙忙的,扫不干净。”
听我们都这样说,朱鹏也有些无奈,只得起来同我们一起打扫,但是他不过扫了几下,就不耐烦了,将扫帚扔到一边,说:“检查什么卫生,这是初中?还是大学?我们系主任是不是从初中班主任调上来的,我们省里那一家大学还整天拿检查卫生当成大事抓的,我们学校的学生要是整天都忙着打扫卫生,哪里还有时间学习,还能有时间做成什么成就来?你们大家有没有看我们我们省昨天的晚报?省理工学院的大三的学生证明的世界数学难题,论文发表到SCI杂志上了,晚报里面说他一天到晚的都在钻研学 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只到教室和图书馆,根本不顾其他的事情,你们看,记者这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的事情!他要是在我们学校,整天被强迫打扫卫生,他能出这样的成绩吗?”
老刘笑着劝他说:“朱鹏,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学校检查督促我们搞好卫生,一方面是为了我们居住环境的整洁,也是为了培养我们好的生活学习习惯,你想,医生不是比任何行业,对卫生要求特别严格,要求每个人养成干净整洁的习惯,如果平时邋遢,到时候上了手术台也邋遢,那不糟了,非引起事故不可。”
胡文杰也说:“朱鹏,大学检查卫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其实我听老乡们说想,我们学校对学生其实已经是够放松的了,除了经常检查卫生和女生宿舍不准男学生随便进这些要求以外,其他方面要求都不严,你看我们省里第一大学某某大学还要求大一大二的学生上晚自习呢,我们学校就随学生自愿,不特意要求,还有我们省里大多数大学,本科学生都是七八个人一个宿舍,而我们学校一般却是5-6个人一个宿舍,在我们省里大学中,居住条件也算是名列前茅的,所以学校的要求也不过分,我们打扫卫生也是应该的。”
老吴又说:“朱鹏,那个单位没有管理制度,在大学我们这还算自由的,要是将来毕业进了医院,那管理制度更是老了去了,不仅要学习背诵各项制度,还要天天检查,那你到时候还要同医务科争辩不行,其实对我们普普通通的学生和医生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制度是否完美,关键是我们个人对制度的态度,这个是最重要的,关系到我们的命运,朱鹏,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
朱鹏哼了一声,坐到自己的床上,说:“你们不用再说了,你们忙活你们的好了,我不管这些,我的被子也不可能天天洗,就是要求你们天天洗,你们也做不到,除非床单是塑料布做的,否则睡上几天都不可能和白纸一样一尘不染,再说,就是床单粘上点汗水怕什么,又不传染病,关别人什么事,他们要是真讲卫生,就应该想法把学校的里面的蟑螂老鼠全部抓光,那才是他们的应该做的,他们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怎么还有脸要求别人,如果他们要是给我们宿舍卫生的扣分的话,我就去找他们,问问他们:“我们这是大学还是初中,你们知道大学怎么管理吗?真正的大学管理人要目光远大,面向世界才对,要学着给学生松绑,给学生放松,让他们集中精力学习钻研世界前沿的东西,如果只知道搞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靠检查卫生来约束学生,这就是管理的无能。这是乡下初中的管理水平,我们学校的管理再这样下去,整天在一个床单上纠结,我们能进入211大学行列吗?能进入985大学行列吗?我们能成为世界一流大学吗?你们这些人在装模作样的检查卫生的时候想过这样的问题吗?”
朱鹏这样一说,可把大家都下了一跳,忙说:“朱强,你实在不愿意打扫卫生,不愿意洗床单就随你的便吧,但是你千万别去找检查的领导争辩,你一争辩我们可要跟着到倒大霉了。”
朱鹏靠在自己的被子上,拿着一本无机化学看起来,不再理我们,我们只得想法自己清扫布置宿舍。
大家忙活了好一阵,停下来,一起端详审查,还好,大体过得去,但是朱鹏的床铺除外,朱鹏的床单实在脏了,他来上大学时肯定就是将中学用的被褥直接带来了,没有换新被褥,他床单中间睡觉的地方和周围都不是一个颜色了,好像是在床单上故意画出的一个人形睡觉专区一样,这样检查卫生怎么能通过?虽然朱鹏不乐意,我们还是再一次劝他,要他换床单,但他也不换,我提出将我的新床单给他,他也不答应,我们只得妥协,和他商量其他的办法,好不容易劝他把床单翻过来铺在床上,好在他的床单厚,正面油腻的痕迹在背面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了,勉强好了点,然后他又半躺在床上不动了,我们其他人还得继续努力又扫又擦。
打扫过程中间,我出去几次到卫生间去洗抹布,见其他的好几个宿舍也都在忙活,看来这次检查是非同小可,也估计可能要突击检查,所以大家都在准备。
又忙活打扫了好一阵,终于打扫的差不多了。
大家再一次看效果,还是不错的,因为有老吴的说的爱情因素的激发,所以这次卫生我和胡文杰两个人打扫的也很卖力,就像两个人准备新房一样,甚至比打扮新房还要努力,我心中想或许苏晶一看后觉得:“这里怎么这样干净啊!这个最里面的下铺真是整洁干净啊,被子好像武警一样铺成了豆腐块,将来我找男朋友的时候,也得看看他的床铺铺的怎样,起码得像我的这些同学一样,我得注意问一下,这个床铺的主人是谁?”
心里受到这样的思想的激励,我打扫起来更加卖力了,将被子叠得就如同豆腐块一样。
连老吴都拍手称赞了,说:“郑杰,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我说:“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你不是知道我表哥就是部队的吗。”
老吴说,我忘了这个事情了,你中学的被子一直也叠得很整齐,但是没有像今天这样整齐,你一直是深藏不露啊,来教教我们,毕竟优秀宿舍光你自己整齐了不行,你教教我们吧,明天我们都叠成这样。”
我说好,就是这样,然后我和他们一起研究叠被子,几个人都围过来,但是朱鹏没有,他依然懒洋洋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谁也不理会了。朱鹏就是这样的不合群的人,而且实际上也是很懒的人,没有任何办法,他的被子也有一股味道,平时宿舍卫生大家也没法指望他,但是这次可是不一样,毕竟如果宿舍打扫不好,整个宿舍都减分。
老吴就过去拉他说:“朱鹏,来起来,一起来跟郑杰学学。”
朱鹏哼了一声,说:“被子用的着叠成那样吗,这不是违背自然吗?我最不喜欢违背自然的事情,又不是现在马上就检查,现在叠好了,睡觉马上就又乱了,还不是瞎忙活,检查卫生什么时候定下来再说。”
胡文杰说:“苏强,我们是要先收拾出一个最好样子模板,以后就按照这个样子收拾。”
朱鹏皱眉,说:“这样一个破宿舍检查,至于这样费力吗!还要先彩排吗,我看你们就是闲得没事干!”我看朱鹏情绪不好,就拉了老吴一把,不让他再说了,老吴也知道朱鹏不好说话,也就不再说了。
经过我们几个人努力,最终收拾的差不多了,除了朱鹏的床铺,其他的都不错。
我们一起欣赏了一会,我突然觉得虽然被褥很整齐干净,但是怎么也觉得有些单调,怎么办呢,我突然想起来墙角的一盆君子兰,在我们一起来宿舍的时候就有,是上一级留下的话,当时君子兰放到一个花盆放到一个脸盆里面,脸盆里面原来放了一些水,防止一个暑假花干枯了,花盆孤零零的放在床下面,没有被收拾宿舍准备迎接新生的人发现。显然这是上一届毕业生临走给我们留下的,可能因为他们要走,花盆太大带不走,又不舍得扔掉,也不想让整理宿舍的人扔掉,所以将花盆放到一个盛水的脸盆中让水慢慢的渗透到花盆中,又将花盆放到床下防止被人发现扔掉。
我们宿舍,朱鹏是最先来报道的,他首先发现了这盆花,见脸盆里面的水已经干了,就浇了些水,后面我们来到,看到宿舍里面这个绿色的生命,也很是高兴,虽然宿舍管理员要求宿舍里面不能摆放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因为大家都太喜欢这盆花了,所以我们就决定将它藏到宿舍里。放到右面的两张床中间。
前几天这盆花开了几束花,红红的花朵很美丽,我们都高兴了好几天。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这盆君子兰,突发奇想,就将君子兰搬起来放到房间中间的桌子上,白色的桌子衬着碧绿的叶片和娇艳的花朵,一下子给我们宿舍增色不少。
大家人一看都说好,说:“这不是特地的为我们宿舍检查卫生准备的吗!”
胡文杰有些担心,说:“这个合适吗?不是说宿舍不让乱摆东西吗。”
我说:“这只是规定,我们又没有放太多,而且我看其他宿舍也有放花的了,上一次宿舍检查也没有说什么。”
老吴也说:“对啊,据黄越最新观察,现在女生宿舍里面也都是很多梳子,镜子,化妆品的瓶瓶罐罐什么的,也没有见那个宿舍受到批评,何况我们仅仅是一盆花,没有什么。”
我们都觉得老吴说的有理,胡文杰瞟了一眼朱鹏脏兮兮的被褥,叹了口气说:“我们宿舍说起来太平常了,虽然努力了,得奖恐怕是不太可能,但是有这样一盆花放到这里,给人一种小小的新鲜感,说不定评分的一看,心理一喜欢,就给我们加上几分,我们也用不着担心落到最后了。”
忙活了半天,也仅仅是希望不落到最后几名,我心中不禁有些沮丧,不过仔细想想看来也就如此了,光朱鹏的脏兮兮的被子怕是真的让我们得倒数的几名了,而且不知道苏晶的鼻子是否灵敏,如果鼻子灵敏的话,非的让他的被子上的味给熏倒了不可,听说她很喜欢花,真的盼望她一眼看到这盆花,立即被吸引住,全神贯注的,觉不出进入鼻孔的汗臭味。
正这样想着,突然朱鹏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上前将花盆搬起来说:“别放到这里,快把它扔掉。”
我们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忙拦住他,我手指头戳到了花盆上,痛的立即抽手,我们都忙问他:“朱鹏,你为何要扔了它。”
他说:“我最近老是咳嗽,吃药总是不好,刚刚我才想到原因,我咳嗽的时候正好就是这盆花开了之后的事情,原来就是这盆花的原因,就是这盆花让我过敏的。”
我说:“朱鹏,这是个巧合,你是思想过敏了吧,我们大家不会对花过敏,只有一些从小生长在过分清洁的地方的人容易对花过敏,就如同常年生活山区的人,从未接触结核杆菌,才会对肺结核杆菌过分敏感,城市人经常时不时的接触空气中的结核杆菌,自动产生免疫了,不会感染肺结核一样,你也是农村的,从小已经花花草草的见多了,不会对花过敏的。”
听我说农村的,朱鹏有些不高兴了说:“农村怎么了,我是农村的,但我也有权对花过敏!”
我说:“我不是说农村不农村,我也是农村,我是说你不是对花过敏,你咳嗽是因为你感冒了。”
胡文杰说:“对啊,你的咳嗽都吐黄痰,这根本不会是过敏,这是有感染了,你还是快吃药吧,还有你以后不要在穿那样单薄的衣服到楼顶去了,天越来越冷了,你感冒就更厉害了,而且听说下面的宿舍管理员都听说有人上楼顶的事情了,正在到处打听是谁呢。”
朱鹏生气了,说:“我上楼顶怎么了,我又不是跳楼,现在城市里面都处都是汽车废气,我每天上楼顶一小时,才好接近一下自然,发散一下体内积蓄的毒气。我给学校交了学费,我就有权上学校宿舍的楼顶!”
见这个人有些不可理喻,我也有些生气来说:“既然你这样喜欢接近自然,正好花就是属于自然界,正好放到床头让你接近。这样不是更好吗,正好用来治你的病。”
朱鹏突然瞪起眼,真的动怒了,大声说:“这是什么自然,本来长在野外是自然的,你们偏要弄到屋里来,偏要种到花盆里,这个就是反自然,我最厌烦任何反自然的东西,我见了反自然的就要扔掉。”
说着抓起花盆转身就要扔向门口。
突然听到呀一声尖叫,跟着扑通一声响,有人喊道:“别打我。”
朱鹏也立即停住手,双手抓住花盆放到胸前。
我们一起向门口看时,见一个人跌坐门口,忙过去,却见是甄聪明坐在地上,我们忙扶起他,老吴笑道:“甄聪明,你鬼鬼祟祟的摸进我们宿舍干吗?”
甄聪明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反驳说:“什么鬼鬼祟祟,你不知道要准备宿舍大检查吗?我这是准备好心来提醒你们,别再这样邋遢,打扫好卫生,别影响我们班级形象。可是朱鹏兄弟,你崇尚自然,纯洁心灵的精神我本来是最佩服的,经常替你宣传,怎么今天我一进来,你怎么要用花盆扔我,可把我吓坏了,摔了好大一跟头,也不知道摔坏骨头了没有。”
朱鹏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不是要扔你,我是要将这盆花扔到门口。”
甄聪明瞪着这盆花看,说:“这盆花很好看,你为何要扔掉他?”又色迷迷的说:“朱兄弟,我劝你,花是大自然的美少女,可要珍惜,不要随便扔掉。”
朱强说:“你喜欢,那送给你吧。” 将花盆双手捧给甄聪明。
甄聪明一听,立即双手接住,高兴的说:“朱鹏,谢谢你,这是我进大学的第一份好礼物,我兄弟给的,我一定好好珍惜。”
我忙拦住说:“别拿走,这个是我们宿舍的,你别拿走。”
朱鹏说:“这个是我发现的,是我的,我送人也是我的权力。”
甄聪明点头赞同,说:“先见先得,自然之理,朱鹏每次不经意一句话都那么显得有哲理,兄弟我非常佩服你。”
又对我嘻嘻笑道:“郑杰,做人要有分寸,别太贪,别人的东西不要总想着抓一把,手伸太长要被剁手的。”
我大怒,正要伸手夺过花盆,老吴忙拦我说:“一盆花而已,朱鹏都送了就送了,怎么还能要回,小甄喜欢,就抱走吧。”
甄聪明对老刘吴一笑说:“谢谢吴哥,还是吴哥和朱鹏大方,不像一些小气的人,我走了。”抓紧花盆,转身溜出宿舍。
我正要质问老吴,老鹏一笑说:“我们先去打水,再晚,锅炉房要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