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在我们后世都看来是十分成功的画家,其实在他的作品诞生时,在他本人生活那个时代,也会受到很多的非议以及各种各样的指责,有的是专业的,比方说印象派在刚出来的时候就被学院派嘲笑为未完成的作品,有些则是来自于市井人民的嘲笑。对于那些专业的评论,其实读起来没有太多有意思,但是对于普通人看待一副我们后世认为成功作品的时候,这种评论和嘲笑则显得更有意味。
在《伦勃朗1642这本书》中,就有一段很有意思的描述,是关于1642年伦勃朗创作的《夜巡》这幅画。
“事实是,1642年自卫队队员(画中主人公们)看到这幅画后,先是疑惑,然后大笑,他们把这幅画当做笑话说给亲人听,他们继而又负责把这个笑料传播开去,就会成为全城笑话,这个笑话的核心是:你相信吗?我们每个人付那个家伙100盾,结果就是他在画里给我们露个脚,露只手,露个肩膀露后脑勺,还模模糊糊的看都看不清,有的人被光照着,有的人塞在黑暗,然后这家伙还打算问我们要点钱,太荒唐了。”
这种来自市井普通人的评论有趣,生动,而且充满历史的意味。十七世纪的尼德兰也就是现在的荷兰,在1609年就完成了资产阶级革命,那个时候的阿姆斯特丹可以说是小资产阶级,工业手工者,商人们,白手起家创业者的天堂,他们有了经济实力,自然也就希望能够在平常的生活上走进艺术的领域。诞生了一大批创作风俗画的高手,伦勃朗就是其中的翘楚。但是这种描绘普通人生活,靠普通人来买画的艺术创作就难免陷入这种尴尬,正如他们对《夜训》的评价一样,为什么我们花了钱,却只能看到自己的一只手一只脚。(这幅画是众筹作品,画中的主人公各付100盾,走在前面的两位自卫队长官付的钱加倍,所以描绘的会详细。)这种精明,都带有一种小市民的计算,倒是让我觉得和如今我们这个大家都变得有闲钱的社会很像。有钱人自然会一掷千金去购买那些成名大家的画作,但也有很多批普通人,希望能够在家里挂上一幅油画,我们还是会透过自己的精明算计,在淘宝上买个200到300,或者说是买副大芬村的复制油画。或许我们这个时代也会诞生很多以后看起来伟大的画家,他们在当时或是被市民嘲笑,或是被专家评头论足,想想也是,带有几分走去未来看过去的欢乐感。
在这个普通人精明富裕善于生活的时代,对于很多画家来说,既是幸运又是不幸。有可能会有许多画家会画很多讨大家眼球喜欢的价格不高的艺术价值也比较低的画作,也能过上自给自足的富足生活。但是一旦是试图冲破这种普通人的审美标准。所招致的不理解,或者是名声轰然倒塌,也是非常有可能的。又或者是一个另外的选择,就是一心画一幅精品。去博取那些相对开明的,具有超前眼光能够观赏艺术的贵族人们的欢心,进而能够夺取丰厚的名声和回报,但是这样的功成名就画家又在少数。现在这个时代,走入绘画门槛逐渐低,凭什么就说自己比其他人画的都好,你所愿意投入的精力是否能够为了艺术而去放弃更多的东西?都是一件让人伤透脑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