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怀念那个冬天。
那一年,中午开始簌簌地飘雪,到了傍晚,是鹅毛大雪。那时的少女,悲秋,怀春。我在看着窗外的大雪时,正上着一堂作文课,我想起父亲,把我和他关于雪的记忆写下。
高二,小城第一次下那么大的雪。下课的时候,校园里陷入一片狂欢。后来是我记忆里挥之不去的一部分。教学楼是一个半方形相对的楼,我们和低年级的同学,从这一边,厮杀到另一边,不顾冻的通红的手,不顾帽子掉了,鞋子掉了,或坏坏地用力蹬一脚那棵树龄很大的松柏,让雪花在空中纷纷扬扬。然后,我们在那段为赋新辞强说愁的青春里张扬地大笑。
我们年轻的老师,和我们打成一片。她说,真羡慕你们还有青春,可以肆无忌惮。八零后的青春里,是Beyond,是哥哥张国荣。
雪夜 谁念西风独自凉
听得最多的歌《残缺》,在深秋,黄叶独自飘零的时候,学校广播里低沉的男音唱道:在秋天/下了一夜眷恋/你的窗前/还留着我路过的视线/从眼中 读懂一些/ 你隐约着离别/爱错开在这个季节……
生命中的缺憾,太多太多。我也像五月天《离歌》里的那样,“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感情,最后我,无力地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十里长街,婉转千堆雪。
我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奶茶,他说,里面的珍珠致癌。从此不爱喝奶茶。
我怀念那个冬天,怀念那个人。
他补习了一年,考上了我的大学,我却已经释然。他补习的那年,也是大雪。去看他的那天,我出门很早,从家里走到车站,我的身后是两串长长的脚印,另一串,是母亲的。看到她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的时候,我在车窗边红了眼眶。原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在他的校园门口等了很久。把一本扎西拉姆多多的书给他,你需要安静,我说。把倒腾了一个月的十字绣抱枕也给了他。没说几句话,走之前,他第一次为我撑伞。
他的左肩,似乎落了些雪花。伴着老街两旁高大的泡桐树,是我记忆里最美的风景。
那堂作文课,我没有婉转地诉说我的苦涩隐忍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