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若是不停流动的长河,那河中的细沙便是我们的细碎过往,而记忆该就是一条细细长长的丝线,它将河流中的细沙仔细的串成一条长长的链条,最终围绕起来的,当是我们的一生。
从开始的一刻开始记录,便应是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与时间、与世界打了第一个照面。这个世界的风,这个世界的光和雨露,这个世界的草木生物,自我存在的一刻开始,与我的皮肤发丝,我的眼睛耳朵鼻子,有了以时间为基础的一次次接触。因为时间,我和世界有了关联。
记忆在时间中的节点,便是我在这世界的生长轨迹。
<幼>
秋千摇摆在两棵大树中间,日光穿过大树枝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剪影,大黄狗爬在树根旁呼吸起伏的酣睡,蝉鸣叫着夏天。我躲在屋子里铺着凉席的床铺上午睡正香,电风扇摇摆着硕大的头吹来的凉风卷起了我鬓边的一缕发丝,发丝挠痒了我的眼,我嗅到了凉凉的栀子香。我伸出手,是幼儿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声音糯软的喊道:“妈妈。”
<童>
教室里喧闹的等待着下一秒钟下课铃声的响起,我穿好厚重的外套费力的拉好拉链,铃声响起的时候又检查了一遍今天的作业是否带完。背起书包,在操场和同学列队走出校门,红领巾在胸前被风吹的扬起角。路过路边独自盛开的娇艳的腊梅花时我没有停下来折它,走进家门的时候闻见排骨汤的香味,高压锅在炉火上盖顶的小帽旋转着“突突”的往外冒着热气,电视机里播放的是电影频道插播的广告。“妈,我回来了!”是我清脆的声音。
<少>
熙熙攘攘的校园里人头涌动,我拎着笨重的行李箱费力的向前挪动,日光一如往夏般的刺目耀眼,头顶是没有遮拦的碧空,树荫下的世界离我几米远,我的目标是百米开外的宿舍楼6层。坐在宽敞的教室里等待上课的时候,窗外已经日落西山,还余半边夕阳红的天空。“妈,我到学校安顿好了,”对着手机吐出的口的话音已经是少女柔嫩的嗓音。
<成>
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潮湿的味道,但不见凛冽,南方的寒潮短暂的像一场幻觉。透过末班车的窗户看向窗外,灯火阑珊光影斑驳,人群还络绎攒动着,拥挤的大都市。“妈,我过年要加班,回不去了。”不复少女的娇柔,语声中多了一丝沉稳。
现在是2018年,按照时间记录我已经生活了25年,但是日光还是一样的日光,滑过指尖的风还是一如往日般的狡猾,光阴似是略略泛过,记忆的长河里一切如往日。
似是不断的离开,不断的告别,不断的跳出一个生活圈,又到达另一个生活圈。似是一切都在改变,但留下的细碎沙粒将不变,并且河流仍在流淌向前,纤细绵长的丝线不曾断线,一生将仍然继续。
便是光阴曾经斑驳,但我仍将与时间同行。
时日静好,我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