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翔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隐迹江湖的断玉剑已经很久不曾出鞘了,似乎很多人都已忘记了它的锋芒,甚至忘记了它的主人是谁。
林枫执剑在手,纵横剑气瞬间汇聚,如溪流汇聚成江河,如江河汇聚成海洋,如海洋汇聚成一片洪荒。
片刻之间,雪练一般的剑身上,纵横剑气往来激荡,如一条即将破水而出的蛟龙。
冰竹剑似一只受伤的老虎,勇敢而决绝。
林枫一剑刺出,冰竹剑客立刻会意,收剑伫立一旁,暗暗运气调理伤势。
龙泉剑自然不弱,剑气充盈,挥洒自如。更奇的是他似乎并无一派专长剑法,而是杂合各家剑招,纷繁复杂。
这样的打法很占便宜,遇到各门各派的人都会占得先机。但是他运气不好,遇到的是鬼谷传人。
林枫也不着急,无论对方如何变化万千,他只以鬼谷剑法“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四式应对。这“风林火山”四式乃鬼谷剑法之精要,历代弟子都修习数载,以求融会贯通,以不变应万变。
果然,战至三十回合,龙泉剑剑势已衰,一时就露出了破绽。林枫大喝一声,一招“其疾如风”便透过剑光刺向敌人胸口,龙泉剑横扫剑刃,企图格开这致命一击,但已然慢了,断玉剑已刺中了他胸口,眼看就要透胸而过。
他也的确了得,急撤剑,纵身疾退,而胸口已经鲜血喷涌。
倘若乘势而进,林枫本可取他性命。但冤家宜解不宜结,林枫略一迟疑,长剑便不再刺出了。
此刻,他更想知道,这龙泉剑客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他们拔剑相向。
二
“你是什么人?”
“江湖中人。”
“为何与我们为敌?”
“这江湖本就强者为尊,又有什么敌人不敌人的。”
“你想打败我们?”
“是的。”
“为什么?”
“我要证明一件事。”
“证明什么?”
“龙泉剑并不比‘十大名剑’和‘七种武器’差。”
“这就是你的目的?”
“哼,所谓‘十大名剑’,不过是一个传说。所谓‘七种武器’,不过哗众取宠。”
“我林枫自出鬼谷就是无形浪子,从没想和什么人争个高低。”
“你是鬼谷传人,当然不用争。我只是无名小卒,唯有成为强者方能在江湖立足。”
“什么是强者呢?”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必须打破江湖昔日的神话。十大门派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的江湖只凭实力说话。”
“可是你败了,现在你该怎么办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你走吧!”
三
此间林枫与龙泉剑客一战,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料想追兵已经近了。
“伤势如何?”林枫走过来问在地上打坐的冰竹剑客。
“无碍,不用担心。敌人应该马上就追来了,我们还是离开为妙。”冰竹剑客道。
“竹兄可知此人来历?”
“他既然是龙泉剑主人,想必来自龙泉铸剑谷。”
“据说龙泉剑已在三百年前遗失,如今怎么忽然出现了?”
“三百年来,龙泉铸剑谷从没有放弃对于龙泉剑的追寻。”
“此地距离蜀山棋聆掌门隐居之处不足两百里,我们不如前去盘桓几日。”
“棋聆掌门我早就想拜访了,可惜无缘。”
说罢两人即乘了白马,携了长剑,直奔幽兰谷而来。
不足半日,二人已到幽兰谷。这幽兰谷果真世外桃源,是个隐居的好去处。
催马入谷,但见流水潺潺,修竹夹道,更有姹紫嫣红,争芳斗艳。时有鸟语,长有花香。
走了一程,远远看见谷中一座竹庐,伐竹做椽,破竹为瓦,竹篾织帘,屈竹为器。
一个少年公子远远走来,折扇素衣,潇洒从容,正是蜀山掌门棋聆。
“二位稀客,在下有失远迎。”
“长话短说,我二人遭到敌人袭击,竹兄身受重伤,所以来叨扰几日。”
“看来我的竹庐是块宝地,贵客着实不少。”
“棋聆掌门还有别的客人?我们可方便进去?”
“十分方便,你们的旧相识。”
说话间三人进了竹庐,但见桌前坐着两位姿容俏丽的女子,一青衣,一红衣。
“我说你卖什么关子,原来是青衣楼雫暮姑娘和唐门昕姑娘。二位美女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林枫笑着上前拱手。
“林公子也越发俊秀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不如让我唐门的大肥猫给你脸上留点标记?”那昕姑娘笑道。
“那多不好啊,不如交给我们青衣楼,我们正好缺个劈柴挑水的。”那雫暮姑娘一时笑弯了腰。
“这个,上次风雪楼中,我鬼谷林枫林大侠和聚散流沙白玉白大侠可是没少刷碗,至今保持着风雪楼的刷碗记录呢。”说罢哈哈大笑。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冰竹剑客忽然道:“棋聆掌门,我们后有追兵跟来,想来也快到了。不知几位可有御敌良策?”
“唐门暗器,独步天下。有我昕女侠在此,那些小蟊贼只会白白送命。”
“青衣楼‘青缕衣’,也不是吃素的。”
“好,再加上我鬼谷林枫林大侠。”
“正好,我的黑白棋已经荒废很久了,不如今日练练手。”
说罢四人安排了冰竹剑客在竹庐养伤,四人各自带了兵刃走向谷口。
残阳如血,纷杂的马蹄声远远传来,来人似乎不少。
唐门、蜀山、青衣楼、鬼谷,四大门派联合抗敌,难道还会输吗?
那这次的敌人又是什么来头,难道还是龙泉铸剑谷?
马蹄声碎,林鸟纷飞不入巢,一场大战缓缓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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