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遇到一个Case:X地强降雨,持续几个小时,凌晨Y公路的一个涵洞出现较大面积积水。S司机驾驶其奥迪车,在已知积水的情况下贸然冲入,后操作不当导致汽车熄火。S司机声称其为维修车辆(包括更换发动机)花去近20万元,且维修费不能获得保险理赔(未投保涉水险)。S司机对道路管理部门提出了违反安全保障义务责任纠纷之诉,认为X地的道路管理部门应当赔偿其车辆损失。
这个Case 背后的道理,也是常识:驾驶员不能因为道路积水,就贸然涉水;正如不能因为红绿灯坏了,就去制造交通事故一样。否则自甘冒险者,责任自负!
原告的车辆受损,与当天凌晨开始的持续的大雨(降雨量当日0:00—12:00平均降水量为16.3毫米),造成涵洞积水有关。但这一状况属于偶发事件,又在凌晨五六点钟,道路通行管理和工作人员不在现场,也不可能做到24小时在现场进行管理。原告作为驾驶人员,明知涵洞积水,贸然闯入,其驾驶操作的失误,才导致车辆涉水;也是其操作情况,才决定车损的严重程度。
驾驶执照的考取,要求人们在掌握机动车驾驶相关的理论知识和操作技能,经过严格的考核。一方面机动车的驾驶不仅关系到驾驶员自身的人身安全、车辆财产安全,更关系到公共安全,责任非同小可。另一方面驾驶车辆是一种特殊的技能,要经过严格的考核合格后,由公安机关来许可发证。一个合格的驾驶员,不仅要在好天气、好路况的情况下会开车,能够取得驾照者,意味着他掌握面对各种复杂路况、突发情况、恶劣天气,做出规范操作的知识和技能。这是取得驾驶证照应知应会的内容,每个取得驾照的人都应该被推定是具备这样的认知和能力的。驾龄越长,驾驶经验相对也是越丰富。
当天,原告已经看到涵洞积水,路况摆在眼前,而且是不可变的客观因素。每个驾驶员,面对客观情况,都要做出自己的判断——车子要不要开进去?以什么样的车速开进去?自己有没有足够经验来处理?如果不确定,是人下来探探路,还是贸然先开进去再说?车子本身的状况怎么样?如果开到一半,发现水比自己预期的更深,是停下来还是继续冒险冲?驾驶员具有主观能动性,这种情况下,路况是不变的客观事实,而驾驶员的判断和操作才是关键!也只有驾驶员的操作,才可能把车送进水里,才决定了车子损害的程度,而不是积水直接造成车损。
显然,面对满水路面,驾驶员不应贸然把车开进去,而是应该下来探路或观察前面车辆的吃水深度来判断水深,如果水深可能超过半个轮胎的高度,那么车子涉水熄火的概率就很高,没必要自甘冒险。如果驾驶员对危险有合理的预见而放任可能的损害后果发生,就是驾驶员存在过错。
退一步讲,就算不慎将车开进积水里了,车子熄火了。根据经验,一般的损害并不至于整台发动机报废(整台更换),可能只是需要维修部分配件。万一不慎车已经开进水里,应尽量连续通过避免熄火。即便熄火,也切忌二次启动。如有可能也还是采取倒退的方式尽快将车子开到地势高处。或者干脆等待救援。——总之,车辆涉水有没有造成损失,损失是大是小,还是取决于驾驶员的操作。如果驾驶员在熄火后二次启动,必然会对发动机造成严重损害,导致需大修。在那一时、那一刻,对于原告的车辆和行使安全来说,原告怎么做,已经远比被告来为原告做什么重要的多、直接得多、及时得多。
原告应根据现场看到的情况随机应变,规范操作,避免冒险,更要避免损失的扩大。如果交通信号灯失灵,在没有红绿灯指挥的十字路口,交警还未到场的情况下,机动车的驾驶人员就可以放任交通事故的发生?并把事故责任归咎于交通信号灯的失灵?——显然这是驾驶员推卸责任。道路、天气等外在的突发情况,并不能成为驾驶员推卸自己责任的理由。相反,外在的不利因素,与驾驶员的临场处理相比,都是次要的,驾驶人员怎么操作,才是主要的、直接的、决定性因素,唯有靠驾驶人员的高度注意、谨慎而规范的驾驶,才是避免发生各种损害。反正,驾驶人员自甘冒险,操作不规范,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从我们取得驾照的那一刻起,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各种复杂、突发的天气、路况,不是会开车就能上路,为什么驾照要经过考试,要公安机关来发,还要年审?就是对驾驶员严格的、特殊的知识要求和技能要求、规范操作的要求。也说明驾驶员的操作,是道路通行安全中的首要因素。原告必须严肃看到这一点,不要推卸自身的责任。原告主要是站在自身便利的立场考虑“人人为我”,没有充分地从自身驾驶员的安全责任角度,考虑“我为人人”。
车辆涉水熄火,所需维修的东西,从原告提交的证据来看,怎么证明因果关系?如何证明是这次涉水造成的?证据的关联系何在?被告反而认为,车辆涉水本身造成的损失越大,恰恰说明原告的操作失误越大,这一关联性倒是成正比的。
车辆涉水后,只要适当维修更换配件,还是要更换整台发动机?车辆的损害程度,主要看驾驶人员的驾驶状况有关,包括车速,不同的临场处理。路况是发生在先的客观因素,而驾驶员的操作是发生在后的主观因素。对驾驶人员而言,只要车子在动,每分每秒都要随时关注路况变化,随时调整操作,才能避开危险,避免交通事故,把各种损失降到最低。否则,如果所有的驾驶员如果没有这份谨慎,没有这份自觉,采取各种冒险、放任的危险作业,并且还能开脱自身的责任,那么交通秩序、公众的人身和财产安全,都将缺乏基本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