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好长时间已经没有真正的写过一些东西了，我也是偶然翻开那年的记事本，看到一篇描写父亲的文章。于是将我的片片回忆重新拾起，在这个本可以相聚的日子里，我内心无由的愧疚让我选择逃避，选择站在远方用思绪回忆那个佝偻且厚实的背影。
我和父亲从小就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他也会很乐意被同化成一个小朋友，一起陪我们做游戏，可以说我的童年就有一大半的时间和他一起玩过来的。那种父子之间没有距离的感觉也许很少有人能懂。很多次，我也很乐意给别人说起我的父亲。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变得陌生了，再也不会有太多的言语，太多的交流。有的只是彼此间的沉默，不知是我长大了，还是他变老了！偶尔打个电话，还是在生活费不够开支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写过父亲，害怕空白的大脑写不出父亲沧桑，父亲的厚实，父亲的关爱，父亲对生活的坚持，对我的坚持和无奈。也许我永远也不会懂的他所经历过得一切，那双渡人生的鞋子，我会用一生去品味！下面我就用这篇自己写的文章来表达我对父亲的思恋和忏悔！爸爸，您辛苦了！
一双徘徊在儿子茫漠眼中的鞋，
一双穿梭在钢筋混凝土间的鞋。
一个被岁月穿凿的佝偻的背影，
一段鲜为人知的生活的——梦。
鞋店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正和店主挣着两块钱的回扣。敦厚的形象木讷的表情在店主常年累月的利嘴下显然有些慌乱，无能为力于两元钱的回归。这双鞋最后以42的价码尘埃落定。我注意到那双伸进口袋的手有些颤抖，有些迟疑，更有些无所措。他的表情也变得僵硬了，反应也有些迟钝了，目光呆滞的停留在那张仅有的红色凝视了许久，此刻他似乎停止思想停止了呼吸。我拽了一下他的衣襟，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付了帐。老板找回了一张绿色的，那颜色绿很纯粹，很自然，有几许历经沧桑的淡定。白炽灯照耀下，散出一缕缕微弱的光环，反射在中年人惨淡的脸上，却很祥和。屋里也许只有这种绿色成了最亮的风景，也最能点缀生活。但那几张散乱的8块，如无家可归的孩纸，依偎在那张绿色身旁，那种凌乱，那种伤感，那种羞涩，那种愧疚，那种心的抽搐，那种泪腺的胀痛，也许只有我能体会！
中年人迟迟地把钱握在手里，打量着刚才儿子试过的白鞋子，那颜色白的很纯净，如同一张未经生活玷污的嫩脸；款式也很新潮，在儿子脚下，在灯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此刻只有这双鞋子义无反顾的成了屋里的亮点，也稍微淡化了中年人紧缩的心结，也淡化了他目光里浓郁的黯淡，稍微发散出一丝光芒，映衬着鞋子的那抹白，涤荡着那颗五味杂陈的心，也淡了空气里原有的那种紧张气藴。因为这双鞋子儿子特别喜欢。
一时间，鞋店里就剩下了中年人和他的儿子，还有一位年纪比中年人稍微大的老者，正试着一双标价76元的黑色闪着亮光的皮鞋。中年人也询问了这双鞋的价码，他很漠然，于是就把目光转向其他鞋子。也许中年人心中还有什么挂念吧。他询问着最便宜的鞋子，拿起来又放下，最后终于放定离手。精明的店主看出了中年人的心思，又口若悬河的向他推销的各种鞋子，那个试着皮鞋的老者无意间瞟见中年人脚上的鞋子，那是一双灰黄色的帆布鞋，被尘土砂砾浸染的沧桑、疲惫、松垮的模样，把一种生活淋漓尽致的表达在中年人的脚下。鞋子破旧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不争气的鞋子竟在一旁开了个大洞，这洞便引起了老者犀利的言语“我活这么多年还没有穿过这么破的鞋子，你赶紧买双新的，把它脱了扔掉，太寒酸了”。接着店主也就接着话茬更强烈的向中年人推荐各种尽可能便宜的鞋子！
中年人望了望各种所谓便宜的鞋子，目光仍然是一片漠然，最后出了店门。
其实这个中年人就是我的父亲，我就是和他一起进入鞋店的儿子。
出门后，那几张被揉皱的纸钞，还紧紧的攥在父亲的手中。我说，吧钱装起来吧。其实那时的我心已经在流泪，全身都有些战栗，我强装着坚强，强忍住泪水，走在父亲的身后，仔细的端详这那一双记载历史记载人生的鞋子，同时端详着那个佝偻的背影和一个邋遢的形象。
那双鞋子，的确、确实、纯粹是已经烂掉的。放在大街上，捡破烂的老头老太太也未必将它拾去。
那灰黄的色调与路上扬起的土尘，相互缠绵，似乎它还很享受着尘土对它的轻抚，但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在父亲的脚下是一个什么概念，也许它和我一样从没有这么想过。
显然鞋子也已经上了年纪，鞋面松松垮垮的，有种得了哮喘的感觉，框在父亲的脚上，宽松单薄的模样更显父亲邋遢的背影，也映衬着父亲逐渐苍老的容颜，彼此突然有种难言的和谐和韵味，更有那种“同时天涯沦落”的诗境。
鞋两边凸骨处，有一大块不知已被生活冲刷落定在哪个角落，那左右相互对称竟也是一种美，一种苍凉美，一种共患难之壮，一种同生死之悲！稍稍有些丝丝缕缕连接着，连接了父亲的淡定，连接着他的笃厚，更连接着他对我们的爱，对生活的的坚持！
那个洞是一个永恒的伤口，伤在父亲的鞋上，痛在儿子的心里，伤口中流淌的不是血液，是生活的酸甜苦辣，是世态炎凉的轮回，是情感的喜怒愁悲，更是儿子的冷漠无情与无动于衷！
此刻，很想很想让生活停下来，让父亲停下来，让鞋子停下来，让时间停下来。也许能停得只有那双鞋子，那双渡人的鞋子，渡生活的鞋子，渡人性的鞋子，在父亲脚下的那双鞋子！
一直很不擅长文字的游戏，此文章只表达对父亲的思恋，还有我这个不孝之子的忏悔！谁能理解一个在贫寒之家生长的孩子，他所承受的一切。那些没有受贫寒之苦的人，你们永远也不会懂，一分钱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可是不孝的我竟然也快被同化掉了，都快淡忘了。那钱不是纸，是父亲的血汗，是父亲苍老的容颜，是父亲蜷缩的身影，是父亲舍不得买的一双鞋子。
【本文由“冉经国账号”发布，2017年7月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