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在校门口的一排垂柳树下徘徊着。
这一排垂柳树,每棵直径有一米左右。据说是刚建校那会儿就种下的,有六七十年的树龄了。每到夏天,千丝万缕的枝条,婀娜多姿的垂下来,时而随风摆来摆去,在地面上洒下一大片的树荫阴凉。
一年前,作为大一新生的她刚入校时,就注意到门口的这排垂柳树了。记得,当时她还感慨,大学的校园真美啊,并夸张的深深吸了几口这儿的空气。
当时的她的心境,是多么简单,对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充满美好的憧憬。她哪知道,未来的大学生活,会给她的一生带来什么样的机遇和命运安排。
对热情帮自己办理入学手续的每一个师姐师兄报以真诚的微笑。对来之不易美好的大学生活,她想真心过好每一天,真心待每一个校友。
新生报名那天,她也只顾关注美丽的校园和筹划自己大学生活了,完全不记得,热情帮新生办理报名登记、提行李的老生队伍里,有没有那个又冷又帅的他——一个叫江北的男篮主力。据组织迎接新生的学生会主席陈羽说,是有的,不过,那时小雨对他是没有一丁点儿印象的。
她当时一定不会想到,就是这个江北,后来吹皱了自己的一颗少女春心。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男孩格外留意的,又是什么时候被牵走了心的呢,小雨自己也说不清。
只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有一次去上大课路经操场,突然一个男生骑单车疾驰而过,留下一个背着篮球的帅气背影,本来被单车疾驰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小雨,惊魂未定时,听到旁边的两个女生嘀嘀咕咕着。一个说,刚才过去的那个,就是系篮球队的江北,不但人长得又高又帅,球打的特别好呢…另一个说,可惜,听说那个江北对女生是不感冒的,很多女生和他表白了都被无情的拒绝了,平时一副高冷的模样。你说他不会是GAY吧…小雨听了,心想,估计这又是一个自恋且自以为是的男生吧,之后也没再多想其他。
直到后来,作为系学生会主席,兼任篮球队队长的陈羽,找到女子羽毛球队,说是希望两个球队要互帮互助,互补互给,具体就是,希望篮球训练和比赛时,羽毛球的女孩们能去给他们呐喊助威,作为回报,他们男篮的队员们会在羽毛球平时的训练中,不怕苦不怕累的陪练。小雨所在的是一所理工科院校,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生格外少是不争的事实。这一提议,最终得到了两队领导的一致通过。
不过,在前几次的男篮来陪练时,小雨也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江北。据陈羽说,江北是他唯一一个搞不掂的队员,宁可躲在床上睡大觉,打死也不来当陪练。
直到,小雨第一次在篮球场上观看陈羽他们打球,那也是羽毛球的女孩们以啦啦队角色第一次公开亮相,也才第一次正式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男孩。他在赛场上,是打球拼的最凶猛的一个。
对于这种激烈对抗性的运动,小雨在观看时,常常是不忍直视的。一旁的李莉事后评语说,小雨看球时,不是皱眉、闭眼,就是肩膀一抖一抖,表情丰富极了。小雨表示默认,还是羽毛球打起来比较文明一些。
那次篮球比赛之后,接下来再来羽毛球陪练时,传说的江北竟然也来了,这当时比较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据陈羽过后解释,说是江北同学深感羽毛球队女同学们在比赛时呐喊的辛苦,为表示感谢,身体力行的来当陪练了。
也是从那次开始,小雨和江北有了近距离的接触。
小雨惊讶的发现,篮球打的好的他,羽毛球竟然也打的很厉害,而且他陪练起来态度很认真,并不耍酷,也不像其他陪练的男孩一样爱逗逗乐、耍耍嘴皮子,来了空摆花架子。难得遇到一个棋逢对手的好陪练,那次也是小雨打的特别尽兴,整场特别畅快的一场。从那以后,她就开始盼望着每次来陪练的人里最好有他。也就是从那以后,小雨觉得这个传说中的冷酷男孩,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情味的嘛。
她哪能知道,后来的她也竟渐渐陷入了对他的迷恋中,俗称花痴病。
只是,刚开始时她只想把这份心思死死的埋藏于自己心里,从来没想过表白。她特别怕大家发现,怕对对方发觉。被他拒绝的女生名单那么多,她并不想让自己再去多增加一个。而且,当初她对自己美好的大学生活的规划里,也并没有考虑恋爱这一项的。
小雨不知道的是,自己越是想掩藏的东西,大概越是会欲盖弥彰吧。作为小雨好友的李莉,就常常有意无意的提及江北这个名字来打趣小雨。刚开始,小雨还会羞得脸红到耳根子,后来,她也发现了李莉的小秘密,那就是那个整天一副热心肠、笑眯眯的学生会主席陈羽。小雨严重怀疑,作为羽毛球副队长的李莉,当初之所以同意两队互助的计划,已经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期末考试还有一科就要结束了,听说大二班昨天已经考完了,今天就可以离校了。
中午,李莉回到宿舍,就开始拉着小雨神神秘秘的念叨,说大二班今天就有要离校的了,听陈羽说,江北同学会坐下午的校车,去火车站赶晚上的火车呢。李莉一边说,一边等着看小雨的表情。小雨被李莉这么盯着,就像一只发了毛的猕猴桃,被看的浑身发了毛似的。最后,被盯的发毛的小雨说,也许我不应该对这样的人动心,他对我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每每偷偷摸摸的跟在人家后面,假装偶遇的碰见对方…我为自己的脸面感到不耻,我还是放弃吧。李莉捧起小雨的脸,仔细端详了半天说,你没有尝试怎么就知道对方对你没有意思呢。我怎么觉得,这个江北对你和其他女生格外的不一样呢。
李莉说的是那次。那次,羽毛球练习活动中场休息时,陈羽起意,让大家每人讲一个笑话来乐一乐。轮到小雨时,她一本正经的讲了一个熊和小白兔一起上厕所都忘了带纸,之后讨论怎么擦屁屁的冷笑话,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听完后一脸懵圈,不知所云。就在小雨以为自己成功的冷了场时,只见正拿着一瓶水在喝的小北,突然把水喷了,然后一阵咳...所有人顿时被江北给力捧场的情景给逗乐了。小雨当时也笑的一脸灿烂,她猜他估计是领悟到这个笑话的真谛了,否则不会笑的这么“惨”。那次之后,小雨对这个冷酷、冷言少语的男孩,不止停留在有人情味的印象了。
李莉看着小雨若有所思,努力回忆的小表情,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捧场这次。李莉说,你忘了那次去滑旱冰,你可是全程被江北同学带着滑的噢,你何时见过他对待过其他女生这么贴心过。说完,李莉还冲小雨眨眨眼,努了努嘴。
滑旱冰那次,是这么回事。身为一家之长的陈羽同学,总爱不时的组织大家进行个联谊活动什么之类的。有一次,他组织大家去学校附近的一个旱冰场溜冰。
小雨以前没玩过这个,本想不去参加的,但看大家各个都热情满满,也就欣然跟着去了。
但她穿上旱冰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脚一下子离开地面几公分,不能踩地的感觉让她很发怵。旱冰鞋下是靠四个轮子来支撑的,小雨穿上后试着站了一下,就差点摔出去,幸好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旁边的墙才没有酿成惨剧现场。
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嗖-嗖-”的进入旱冰场里,滑的那么好。小雨既羡慕又懊悔,这次活动也许自己真不该来。
她就那么独自一人,坐在入口处的长凳上,看着大家在里面滑的各种轻松自在。正当小雨无聊的欣赏中时,好事的陈羽滑过来,挑逗她,说是要把她拉下场,吓得小雨直摆手让他走开,头摇的像拨浪鼓。陈羽无奈,笑笑滑走了。
危机解除,小雨正要放松呼出一大口气,突然伸过来一张温暖的大手,让她跟着自己一块去滑。小雨抬头看,正是江北。小雨摇摇头,解释说自己不会。她本以为以他的清冷性子,自己这么说,他就放弃了。
哪知,听闻后的他,在一边突然弯腰低下头,她以为他也要坐呢,正想着要不要把椅子给他让一让呢,却不知江北一把拦腰把自己抱了起来,猛然站起来的小雨打了几个趔趄,都被江北紧紧固定在自己怀里,没有滑倒。他对她说,不会滑,我教你,拉着我的手别放开,觉得快要滑倒时,使劲拽住我的胳膊,我会保护你,不让你摔倒,你总得学才能从不会到会。
说完,就带着她慢慢向前滑去。小雨再想说不要已经不行了,只能死死抓住江北的手,自己身体所有的重心都靠对方支撑着,然后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往前滑。
后来,小雨逐渐的能掌握一点自己的平衡了,江北就带着她,加入了大家的开火车列队。小雨体验到了滑滑轮的速度与激情,玩的很开心。
第二天时,陈羽再看见小雨时酸酸的说,昨天你是玩开心了,可把我们家小北累坏了,胳膊都快被你扭断了,满胳膊不是淤青就是爪子印儿。
对陈羽的话,小雨一开始是不信的,她撇了撇嘴,切,哪有那么夸张。
陈羽走了后,小雨越琢磨这事越觉得陈羽说的可能是事实。她想起来,昨晚散场往回学校走时,似乎看见江北几次甩被自己抓着的那条胳膊来着…难道真的被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抓的太狠了,小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怀着一丝不安和愧疚,小雨第一次去了男生宿舍楼,没好意思叫看门的舍管大爷帮忙叫人,便在楼下的一处阴凉处边等对方现身边徘徊,她在想自己这样突然造访,会不会让对方觉得不好…
在小雨徘徊、犹豫了半小时后,提着一个保温瓶的江北,终于在楼门口现身了。
小雨还记得自己当时的紧张,长吸一口气后,她走过去假装不经意和对方碰到了。彼此打了个招呼后,小雨就开始往江北的右胳膊上看去。果不其然,手腕和小胳膊上有一些淤青,手背上似乎有几处刮伤。小雨内心一阵忐忑,问对方胳膊是昨天被她抓成这样的吗。
江北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不快,他略带一丝不耐烦的说,没有的事。是打球时受的伤。
噢,原来这样子啊。小雨长出一口气,抚了抚自己胸口。
小雨转身正要走时,江北却叫住了她。他说自己胳膊有点儿疼,问小雨可不可以帮自己去打一壶水。
小雨怔在原地几秒钟,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好。
事情的最后,就是以小雨江北打满水的暖水瓶送回到他宿舍楼下告终。
小雨叹了口气,对着李莉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李莉的想法。
最后李莉提议,去送对方上车吧,如果可能问他要一个他家里的电话,暑假里还可以打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
小雨对李莉要电话号码的这招不太赞同,不过想到接下来一个假期看不到对方,她还是想去送送对方。
——
抬头看,偶有几缕阳光,穿过垂柳树密密麻麻的枝条洒下来,波光粼粼的,如同从水面上折射起的光波一样,时而明亮的晃眼,时而温柔的掠过脸颊。
小雨仰着头,深深的吸了几口温暖的阳光。
小雨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样下去太痛苦了,暗恋的滋味可真不好受,那自己是放开胆子和对方表白试试呢,还是一跺脚一狠心,转身,将这个人彻底忘记呢。
在丝丝缕缕婀娜的垂柳枝下徘徊了半天的她,最后也没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在她又一次的从树荫的这头往那头走去时,忽然听到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她一抬头,就看到往这边来的几个人里的他。
微风掀动着他略宽松的白色T恤,阳光在他睫毛与发梢跳跃出金黄色光圈,他微扬着嘴角,似乎是跟旁边的同学说着什么有趣的事儿。
小雨一时看的怔住了。
突然她意识到对方似乎要抬头往这边看过来时,不知道为什么,小雨下意识的转过来身,心里直打鼓,假装完全没有看见对方。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多像一个刚刚偷了东西的小贼似的,就怕被主人发现了自己。
她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步一步往前挪。
“小雨!”
——身后传来一个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小雨知道,那就是江北的声音。
小雨缓缓站住了,转过身,——
(未完,待续中)
(接下来,小雨将和江北有怎样的对话和交集呢,对方对她是否有意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继续关注《小北与小雨系列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