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回顾:第廿五回 如约而至
第廿六回 荒凉境邻里长弄堂 有情人偏对无情花
上回说道,一袭芙蓉月华锦衣,良人如约而至,在这荒凉之地,人心难测,林守仁与那林淼‘为民请命’,倒教林垚落得个凉薄,她从来不在意旁人如何想她,独独对林守仁的态度记挂在心,只是这老头儿,态度未免阴晴不定,一时间叫佳人难安,恍恍惚惚,人群之中隐去隔世之人,是她愚笨也好,凡胎肉眼也罢,到底是不得明白......
宁泷暗自许诺待芙蓉花开满地,便是迎娶林垚之日,她态度不明确,好在唯那颗心依旧,他却也不肯自作决定,一来,太过突然恐唬着她;二来,该现身的还未真正现身,早早的顺了他的意,岂非无趣?
他的一句玩笑话,惹得林垚心如小鹿乱撞哉,推门而倒进两人来,正是易炎与那芙蓉双双口啃地板,哎呦吃痛,不尴不尬的抬头望着林宁二人,爬将起身。
芙蓉低首不敢言语,唯恐宁泷加罪。
林垚抿嘴偷笑,易炎见她气色红晕,便稍稍安心,笑道:“折腾这半日可饿了?方才小二哥来叫了。”说着看向宁泷,林垚知意,于是说道:“还请芙蓉姐姐赶紧带厨神去吃,咱们一会儿就来。”
说罢,扯着易炎道告辞,仅迈出半步,倒叫宁泷一把提溜回来,一句“一同前往。”不给人推脱的余地。
林垚还没甚反应,易炎已上前去拖拽起来,果叫宁泷一个挥袖甩到一旁,真是不知死活!整个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又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黄毛小儿拦住,朝那易炎露出白白一排如米粒的犬牙来,笑道:“易公子,走,随俺后院儿吃酒去。”
林垚一听,也乐,如此便不用吃那害人的面了,倒是好事儿,于是说道:“易炎哥哥,跟着大仙儿去罢,我无碍的,大仙儿待人和善的很。”说着佯装的一脸恭敬。
那黄毛小儿喜笑颜开,朝宁泷拜辞,而后拖着不情不愿的易炎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儿。
这黄土之处,如人一样善变,只是一门之隔,几句话之后,风已渐停,日头正盛,一高一矮俩狸猫幻成之精怪摇摇摆摆的背光而来,挂人骨画人皮着人裳,挡不住的肥肚皮,遮不了的毛茸茸大尾巴,实在滑稽好笑。
走近来,朝几位作揖,后足稍翘,身子前屈。
林垚笑着上前去挽那店老板的胳膊,拍拍他的大肚腩,笑道:“老板定是背着咱们吃了顶好的东西!”
那店老板听言笑的憨厚,连连摆手,店小二笑道:“姑娘真是会开玩笑,咱们还是快些吃面去吧,该凉了。”
林垚笑着朝宁泷说道:“一会儿还请宁王多吃两碗。”说罢挽着那店老板就往外走,宁泷看她一脸得意,深知其没甚好意,也不去说破,只管跟着走。
一路上黄土满目,荒凉的不止一点,林垚指手画脚着:“这里该种些花儿啊草的,铺出一条路来,两旁全是花圃,整整的满是,一眼望过去,也不荒凉,就算是诺大的这样一片黄土之处,仅你们二位也一点不荒凉的。”
说罢转身朝那小屋指了指,接着说道:“屋前种些花果树都可以,要是果子熟了不仅好看,摘来吃也比买的好。”
那店小二听言笑道:“倒是试过,只是大半死了,这地儿不适合种花的。”
“花儿其实是挑人的,你细心对她,她便也争气。”林垚似若无事的漫走边说。
一路上,宁泷一句话未说,店老板只是憨笑,小二哥偶尔的说笑几句,余下皆是林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欢脱如兔,看来此事对她没甚影响,没心肺的女人......宁泷如此想着嘴边又浮现笑意,我是该喜抑该忧?
林垚确是个叫常人无法轻易琢磨透的女子,阴晴好坏随时转换,以为矛盾却不冲突,随性但又不肯轻易的扰乱了他人的心意,以为她愚笨其实是不肯随意揣测罢,如花月似清泉,凡尘精灵最喜纯粹干净的魂灵,亦是她易招致的缘故其一。
他们四个行了不肖百步,穿过一弄堂,又行了几十步的样子,仍旧满是黄土,只是有个弄堂尚且算是有些世俗的味道,林垚仍旧指指点点,唧唧喳喳的说着种花种草的计划,几百年你冲刷了那份回忆,却怎么也洗不掉骨子里的印记,宁泷有些庆幸,还好你还是你,幸亏我找到了你,突然发现较百年之前更添欢喜,这该是你所谓的因祸得福罢?
她笑着回过头来,在宁泷面上停留一瞬,灿烂如阳,他以为她听到自家心思,面上挂笑,眼波流转,直到店小二将两碗面摆在他二人面前,林垚双手一推将自家身前的面推到宁泷跟前,说道:“方才吃了太多点心,不饿,宁王赶紧趁热吃罢,莫要浪费了。”
宁泷听言方要回话,却闻见一阵呜呜呜,转头去看,是那店老板委屈不止呜咽起来,这边林垚反先开了口道:“我只是吃了太多,肚中未免胀的很,实在......”话说一半,见那老板仍旧一副痛哭情状,正待软心,宁泷抢先说道:“厨神不喜跟人一道用餐,你且站一旁。”
林垚听言自然受用,却还要佯装可惜的瞅一眼店老板,得他应许这才起身,还要配着连连叹息,叫人以为是果真不甘,宁泷白了她一眼,这女人心内还指不定多得意,然他心里又何尝不是欢喜的很,朝那店老板说道:“咱俩一人一碗。”
店老板连忙摆手,那小二说道:“咱们怎能跟厨神平起平坐。”一副恭敬之态,丝毫不敢怠慢,真真笃定了厨神之地位。
林垚也上前打哈哈:“是啊,咱们哪里有这资格,还请厨神慢慢细细的享用罢。”说话之间脸憋的通红,心内闷着坏。
宁泷以为她该是喜上眉梢的,就该一直露出那深深的酒窝来,藏着是要浪费的,于是也不再坚持,落下一句“想笑就笑”大口吃起面来。
他吃下去的一刻,整个屋子里充斥着大笑声,只瞧见店老板与那小二毕恭毕敬静待宁泷意思,林垚捂嘴偷笑,想来这满屋子的笑,正是他人。
林垚警惕的靠近宁泷身旁,小鬼们总是善于以笑开场,为得是迷惑人心,她遇着次数多倒也熟知这一规律,不免紧张。
宁泷仍旧吃着面,不过是些魍魉小鬼,略施小术便将那未曾现身的小鬼打的魂飞魄散,在他面前装神弄鬼,他从不知姑息是何意。
林垚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又使了何手段,反是一旁的狸猫精怪二只捏了一把冷汗,那本是在此处盘旋了上百年的无良小鬼,好人气儿,不伤人只做唬人的勾当,近来人烟罕至,故也太平,没想到只是一笑反招了祸患,将自家性命了送。
心内既是恐慌又敬佩,想来更添尊崇小心,将这宁泷,所谓的厨神当成了神祗。
正于此时,外头鞭炮声起,唢呐锣鼓一齐交织,红艳艳一通红裳喜服走来,满目含笑,屋内吃面的不知何故,立做一旁的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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