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妖魔
江州很和平，是燕乐他们理解的和平。
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让原来和平的江州变得不再安详。
但这里对燕乐来讲依旧算是和平的。
因为没有在大街上乱晃的妖怪。
《崆峒问答》有讲“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又讲“妖则去其人。”即人失去了人性，妖就出现了。
人失去了人性，就会被妖魔蛊惑，化身为妖，堕入魔道。
所以燕乐最讨厌的是妖。
天生天养的妖精与妖怪多有心地善良之辈。聊斋志异，八仙传等多有记载。
当然不乏食人血肉的凶残妖魔。
江州上空妖气很淡，许是十年时间江州人的善良还没被突然丰裕起来的物质带坏。
“虽然很好，但也不是特别干净啊。”燕乐紧盯着西面，那里若有若无的妖气让他浑身难受。
“这是职业病吧，闻到这股味道就浑身难受。”
“妈我出去一趟。”
“啊，中午回来吗？今天炖了排骨。”
“回来，啊对，我顺带去接一下小西柚。”
“那你去吧。接完柚子赶紧回来。”
从地下车库里疾驰出来的红色火焰在庄园的路上划过，这只是一辆法拉利488，稍微平民的跑车。
西面与东面的安静截然相反，西面是工业区，日夜不停的噪音让这里人烟稀少，妖化的人类自然是愿意躲藏在这里，噪音掩盖他们的嘶吼，飞扬的尘土遮掩他们的身形。
把车停在掩人耳目的地方，循着气味像猎犬一样追踪躲起来的妖。
越来越浓了。燕乐皱皱眉头，不管闻过多少遍，这味道还是令人作呕。
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漆黑的戒指。
“站住。”
“有什么事儿吗？”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满脸戾气，右手不自觉的在颤抖……仿佛，是在按鼠标。
“你刚杀了人吧。”
瞳孔急剧收缩，少年的脚步却一点儿不慢。转身已经跑进了一间快要废弃的仓库。
“怎么，不想杀了我吗？为什么要逃跑？”燕乐追了进去。在门口缓缓道。
“你别过来，别过来。”少年犯躲在堆砌杂物的墙角，“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过来。”
“你很喜欢林老师吧，为什么要杀了她。”燕乐一步一步的的逼近。压抑的气氛让这少年犯几乎无法呼吸。
“你还强奸了她？”燕乐的表情越发可怕，“哪怕她已经死了还没有放过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过来，不要过来！”少年犯已经退无可退，“你别逼我了……我会去自首的。”
“你知道林老师已经怀孕了，还把那个没成形的孩子掏了出来。”
“你真是该死啊。”燕乐已经给他下了判决书。
“杀了他，快，杀了他。”少年犯声嘶力竭的大吼。一道黑影已经窜到了燕乐头顶。
“你们两个合伙残杀了林老师。”
“是吧。”燕乐手上黑光乍现，“那个孩子让你吃了。”
“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燕乐的眼睛因为愤怒充斥着血红，太阳穴周围的血管几乎要爆炸，他几乎想要撕碎这两个恶魔。
“当”
燕乐手中乍现的黑刀挡住了袭来的匕首，那也是个孩子，半张脸已经畸形，长满了青色的鳞片。畸变的嘴巴无法阻挡口水的外流，腥臭的液体不断的滴落。嘴角还有残留的血丝。
“给我去死！”
原本躲在仓库的少年也扑了上来，此时他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巨蛇。
“地狱都不会收留你们的灵魂。”燕乐冷冷出声。
两只妖在眨眼间已经断成两截。切口处向外散发着森然的寒气。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还不满十四周岁，不能判我们刑。”
“你们，还算是人吗？”
“我们当然是人，我还不到十四岁，他只有十二岁。”
“你不能杀我们。”
“那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少年犯死死的抱着脑袋，“我叫……”
“嗷！！！”
“化身为妖，肯定会舍弃身为人类的名字。”
“粉碎吧。”
散落在地的四截身体瞬间被闪耀着七彩光芒的冰冻结，将它们狰狞的表情定格。
转眼，似乎是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化为齑粉。
让这净化的冰带走你们的罪恶。
“林老师。”燕乐转过身，阴影里面躲藏着灵体一类的东西。
“你好，先生。”林老师在笑，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孩子。
“真可惜呢，这个孩子还没出世呢。”
“你不恨他们吗？”燕乐问道。
“当时挺恨的，不过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已经不恨了。”
“这个世上，这样的妖魔还有很多，潜伏在他们内心的魔鬼会让他们毁灭自我。”
“所以先生这样的人才出现了啊。”林老师微笑着，仿佛藏在杂物里的身体不是她的。“我代替这个世上还活在美好中的人们向先生这样的人说一声谢谢。”
“我也算是个异类了，可以窥探到别人的灵魂。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才能好好的惩治这些人。”
“那要继续加油啊，先生。”林老师笑的很温柔，“这幅残破的身躯，要麻烦先生帮我报警了。”
“真是对不起啊，麻烦你白跑一趟了，跟我一起回去吗？”林老师蹲了下来，拉着小孩子的手。
“没事，我想跟妈妈一起。”
“那，我们走吧。”
再见了，林老师。
下辈子也要这样笑，燕乐默默祈祷着。
仓库里还剩下什么？残破的身体。
灵魂呢？在天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