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四点,穿上大衣,围上那块有点儿沉的羊毛大围巾,蹬一双布质的前面镶钻的长筒靴,匆匆来到楼下,坐上车,踏着暮色,赶赴LG的老家。今早,婆婆一早就来电话,要过冬至!
老人总是这样,每每过节次,总要打来电话,叫我们兄弟两家聚一聚;每每遇上这样的日子,婆婆总要烧好一桌饭菜,站在家门口翘首以待!
是啊!唯独这样,做孩子的就再也没有理由不回去了,只有这样,老人才会拥有这短暂一刻的天伦!每每想到这儿,便觉我们做小的,有些太不像话!
而我,尤其会想到我的爷爷奶奶,觉得有些愧疚!
小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父母外出做生意,我由爷爷奶奶带着。那段时间,觉得自己是童年里最幸福的时光,不用烧饭,不用洗衣服,不用干其他活。每天黎明破晓前,奶奶总会起床给我烧好早饭,再来床边轻声唤我起床,还没吃好早饭,奶奶已经拿好书包在一旁等着陪我上学;冬天天冷,奶奶不仅要为我热好洗脸刷牙的水,还得给我准备一个暖暖的铜沓;熃番薯或吃玉米糊的日子里,(只因为,这两样食物好似总会卡在我的喉咙里难以下咽,甚至作呕,于是干脆就不吃了)奶奶总要在番薯上蒸一盒白米饭,或单独为我炒一份年糕,当我吃着饭或年糕时,爷爷奶奶和叔叔总在一边啃番薯;在暮色降临时,奶奶总要站在房檐下呼唤:英子……英子……回来习夜饭来!悠扬的声音如琴声般飘荡在空气中,如丝如缕地,像波纹似的向四周飘荡开去,与小伙伴玩得忘形的我,一听奶奶的呼唤,总也是转过头,朝着家的方向,扯着嗓子喊:来了……来了……,并迅速结束和小伙伴的游戏,跑回奶奶身边!
这样的日子在父母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过过了!也因此,我和奶奶之间的感情似乎特别的亲,特别的亲!
工作初,每星期总要带点水果去看看奶奶,和奶奶说说话。而今成家后,像这样去爷爷奶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每次去,总也匆匆地去,匆匆地回,已无往日祖孙两人门前拉着手,不停地说这说那的那份宁静,已无祖孙两人相视时的那份会心的微笑。每次节假日上去看父母,顺带去看一下爷爷奶奶,到了爷爷奶奶家,坐一刻钟就走,在万般不舍中,奶奶总要一程一程地送我到村口,有时,目送我上车,并离去!像这样的次数真的越来越少了,每每想到九十多岁的老奶奶佝偻的身影,雪似的银发,浊浊的眼神,总也忘不了过去的那段美好时光!
是的,不论是公公婆婆,爸爸妈妈,还是我的爷爷奶奶,对我们小的总那样无私地爱着,而我呢?能给他们什么呢?无尽的等待?尤其是奶奶啊!想着她对我的疼爱,想着自己自出嫁以来为空忙而忽略无视她,心里有些许隐隐的痛!
车停下了,思绪也戛然而止。婆婆见我们达到,赶紧端菜,盛冬至果,端起罐子倒出炖得通红的猪蹄,满满一桌的菜准备停当,就只看我们吃,叫她也一起吃,她却说:“我吃过了我吃饱了。”看着我们,此刻的她,嘴已咧到耳后根,脸已笑成一朵花,仿佛整个屋子都是暖暖的阳光!
虽时至冬至,气温也不算高,有那么多老人爱着,心里依然是春天,而我也会将这份春天送给我家的那些可爱的老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