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父亲的一些话

文／笙箫

老爸，我们来聊一聊。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一家人里，我们是最懂彼此的那一个。大概是，我们同属一个星座，一个属相，相似的性格原因。我也常常把这些，作为我懂你的理由。

有一次，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懂爸爸吗。”当时，我在电话这头不停地点着头说：“我懂啊，因为我们是同一个星座，同一个属相，性格也差不多，所以，我当然懂。”

末了，你笑出声说：“哦，原来这也算。”随后，便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想了又想，我到底是懂你还是不懂你？我陷入了阶段性的循环，我假装懂，又发现不是很懂。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之间通话的次数逐渐的减少。一旦电话聊天，聊的话题也是比较正式。

什么叫正式？也就是说，我们之间谈论的话题是严肃且深刻的。谈生活，谈人生，谈那些所谓的理想。想想，也还挺好玩。

我总是跟你说，从小到大你是影响我最深的那个人。小的时候，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像是在模仿。我记住你生气的样子，于是，我学着生气时应该不说话。我记住你笑的样子，于是，我在面对任何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时都是面带微笑。我记住，你严肃的样子，于是，面对问题的时候，我习惯性的眉头紧锁。

但慢慢地，我已经记不住这些了。我也不知道，这几年来你有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我们已经快十年没有生活在一起。要说有，那便是我们在电话里就某个问题发生争执时，都会选择默不作声。

老爸，我们先来聊聊生活。

生活是什么呢？

关于这个问题，你并没有给我过正确的答案。从小到大，你对我和弟弟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我总觉得这样的答案，太过于肤浅。

如果生活真的只是这样，那我们一家人曾一起经历过的风雨，所遇到过的难题算是什么？

但后来，我又细想了一下，也许你所谓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一家人在一起，能够吃饱穿好就行。因为你饿过，你穷过，你苦过。所以，对于你来说这些就已经足够。

那这样想的话，我算懂吗？

可有时候，你又会告诉我：“你啊别把生活想得太简单。”真是奇怪，你这么一说，我又矛盾了。

那生活到底是什么？

这个答案，你依旧没告诉我，是想让我慢慢经历，慢慢找答案？如果是这样，那也挺好。因为，我正在经历着。

老爸，我们再来聊聊人生。

聊人生的话就太广泛了。可是吧，你之前给我发的微信告诉了我，你一直想要的人生是什么样。

桌面微信闪着你的消息提示，我第一感觉是，几乎不玩微信的你，竟然给我发来消息，欣喜又好奇你会说什么。

但当我打开微信界面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你说，你和谁谁谁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活得不如别人。你说，你没有他的成就，也没别人的人生精彩。

原来，已经活了快大半辈子的你，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你，心里依旧会有些慌乱和遗憾。

我没有拐弯抹角，我知道这对你没有任何作用。因此，我直接说，别人从小的生活条件不知比你好多少倍，你现在开开心心就好了啊。

消息回复之后，我一直等着你的回复，直到现在也没有等到。不知道是戳中了你的内心，还是让你无话可说。

我们之间很有默契的让这件事不了了之，通电话的时候也很默契的不去谈起。可我知道，你心里是有疙瘩的。你会把那些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放在心里，然后任其自然而然的消化。时间一过，有些你会忘记，有些成为了你的心事。

你常说，人生是减法。这所谓的减法人生，我可以告诉你对我的影响不浅。每每当我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我都会想，我这减法的人生，有些事再不去做，真的就减没了，你说是不是？

老爸，最后我们聊聊爱情，也是你最为关心且担心我的一点。

最近这一两年来，你跟我说得最多得一句话就是：“我和你妈都慢慢老了，你什么时候成家？要是你再遇到不到那个你爱的人，我就安排你相亲，像我和你妈妈一样。”

每次，我们一说到这个问题上，我们之间都要进行一场长时间的交流。你有着我没有办法改变的思想和准则，因此，我只能尽量说服你的想法，你也尽力说服我接受你的想法。到最后，都是不欢而散，没有任何结果。

但好在，你还是能够理解我的一些想法。我也明白你的意思理解你为我所担忧的，你希望有这么一个人，能够真心实意的爱我，照顾我。

感情这件事，三言两语是怎么也说不出清楚。并不是，任何感情都能像你和妈妈那么合拍。你知道我的爱情，却不知道我所经历的故事。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够牵着那个人的手站在你和妈妈面前亲口告诉你们：爸妈这就是我等的那个人，现在我等到了，这辈子也就他了。

我是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他也正在朝我走来的路上。所以，你别担心，很快我就带他去见你们。他很好，比我好，你们一定会喜欢。

老爸，你老了，头上的白发也越来越多。从你有了父亲这个身份，你就一直在以父亲这个名义活着。

小的时候总觉得你是超人，遇到任何问题和麻烦，你总是能够像万能侠一样的去解决。除了奶奶去世那段时间，我很少见你脆弱过，你一直以英雄的形象存在。

但我明白，超人也是人，也会累，会经历很多的悲伤与累人的世界，只是你不表现出来。你隐藏着不给我们看见。因为父亲这个角色，让你在我和弟弟面前没有软弱的可能。

老爸，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年来，我很少跟你谈及陪伴了。因为，我自知我做不到时刻陪在你和妈妈身边。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一旦说出来做不到那就很尴尬。所以，一到过年，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尽量陪在你们身边。

我也慢慢懂得，我们之间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过程。不再什么事都说，什么话都谈，我们都很有默契的去假装很了解彼此，用你的话说就是，你是爸爸，你不懂我们，谁能懂？

老爸，我希望你能够逐渐地去看淡一些人与事，将心里的包袱慢慢卸下。与岁月对抗已足够让你累的了，你没有办法去顾及太多了，所以，该放下的就放下。

老爸，依然想说谢谢，谢谢你从小给我们的爱，谢谢你教会我长大。

老爸，你是一位好爸爸，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