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灿若星河的艺术史上,我曾听到过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天赋异禀的犹太青年遇到了一位温柔可人的富家千金。从初见的那一刻,他便决定与她执手契阔,并感谢上帝赐予的天作之合。这位穷困的青年每日在破旧的小屋内不停地创作着,如信徒般认真而虔诚。尽管创作的艰辛让这位青年倍感疲乏,可只要看到她,他的心中就仿佛开出了一朵花。
一个明媚的清晨,姑娘换上节日的长裙,手捧美丽的花束,不顾一切地跑到他的住处,希望能给他送上一份最美的生日祝福。她走近画家,把手中的花束往桌上放去。就在这时,画家的身子微微飘起,转身为她献上一个淡淡的吻。这样的情景在他们的日子里不止一次地出现。他们牵着手在天空恣意飘浮,飘过家乡,飘过埃菲尔铁塔,飘过两次大战与无数个春秋冬夏。
就这样,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曾经的穷小子成了著名的画家,温柔的大小姐成了贤惠的妻子。执手相望,此生不渝。直至其中的一半悄然离去,另一半依然思念到老。
这听上去真是个浪漫的故事。可那些梦幻般的美好,都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过。那个青年叫夏加尔,一位吟唱着梦幻牧歌的伟大画家;那个姑娘叫贝拉,是他创作的“灵感天使”与忠实的评论家。
一个用画笔和颜料向她传递温暖与爱,一个用包容与等待给予他创作的热情与灵感。相濡以沫的日子里,贝拉无时不刻都在支持他、温暖他。夏加尔也用最饱满的热情回应着贝拉这份无私的爱,彼此的生活平凡而浪漫。
“爱如暖阳般温馨,吻似糖果般甜蜜,我怀抱鲜花,穿越人海去爱你。”
1914年,欧洲燃起了熊熊战火,而此时的画家正与他心爱的贝拉在故乡的上空惬意飞翔。在纯粹的爱情面前,任何硝烟都无法遮蔽两人执手相望的爱意。从此,美丽的贝拉成了夏加尔一生的灵感源泉。战争、革命对他来说从来都不值一提。相比于这些,画中的世界才是最真实的吧?
然而20年后,他们的爱情第一次遭到了残酷的考验。二战的炮火开始涂炭这片平静的土地。此时,已是中年的夏加尔依然像年轻时那样轻轻地抱着贝拉,为她讲述着家乡的故事。即使是战争年代,他的画作依旧温暖动人。只要有贝拉,爱的颜料仿佛永不褪色。纵有千万苦难来袭,你心于我依然如一。
作为犹太人的夏加尔,虽然幸运地逃过一劫,然而就在战争即将结束的那一年,陪伴了画家30年的温柔天使却悄然离开了他。如此巨大的痛楚让夏加尔再也无心作画。几个月后,他带着无法名状的痛苦再次提笔,画布中依然是那个一袭白裙、圣洁美丽的贝拉。只是这一次,那些色彩不再似从前温润明亮,大块的靛蓝色仿佛是画家沉浸在痛苦中的悲梦,而那橙色的小镇才是他内心真正的向往。即使生活艰难困苦,精神难抑悲痛,他也不忘在画中播散出一缕最温柔的光,慰藉自己,感动他人。这也许才是他怀念贝拉最好的方式。
俗世浮尘,一日三秋,你的音容抚慰我每一个孤寂的夜。
雕栏仍在,朱颜已改,你的笑貌温暖我每一个未眠的梦。
1982年,年逾九旬的夏加尔依然带着难以释然的悲痛在画布上创作着。他回望画中的那束鲜花,看着这对年轻的恋人行走在这片梦幻的土地上。含情脉脉地把这片土地渲染成一座温柔的乐园。
1985年,带着对绘画的无限赤诚与对贝拉的无尽思念,这位一生充满温情的“梦幻画师”安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一生,只做绘画这一件事,只爱贝拉一个人。与那些风格迥异性格多变的艺术家相比,他对恋情的专一,对艺术的执着,反倒成了另类。也正是这样,那些俏皮的线条与明艳的色彩看上去是如此地温暖而梦幻。他的一生都用爱的画笔描绘出了最真实的世界。
有人曾说,“如果你不相信爱情,那么就去看夏加尔的画吧!”如果一定要给出理由,那么,夏加尔与贝拉这对恋人的故事就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