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最紧张的时刻终于过去了,分数线一出每个小区里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很幸运我家是喜的,12年苦读,寒冬腊月独自一人去北京学美术的表弟分数整体不错。
送出了大家庭这一辈最后一位大学生,外婆也是乐开了花。家庭群里止不住的红包鲜花,让弟弟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姨笑得更加止不住。
对啊,如何能止得住这份喜悦。毕竟这条路不止是弟弟一人在付出汗水与泪水,不停的在放弃与坚持间徘徊,在恐惧与希望间前行,在压抑与几近崩溃间冲向终点。
这个时刻的到来,也是对这位母亲的一次解脱,欢喜中夹杂着泪,多么不容易,终于过去了。你过去了,我也过去了……
不禁想起了,六年前,我的高三,我的高考,还有我身后的那个她……
都说高考是一辈子都会铭记的经历,因为你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如此全命以赴的朝着一个终点奔去。其实会铭记一辈子的不止是我们,还有她们。
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工薪阶层,也是高三那一年,她正式开始了陪读的日子,也开始了最为精打细算的日子。
之所以精打细算,是因为她要把钱掰成两半花,拿着每月1400的工资既要保证一位每晚只睡四五小时的高三学子的饮食营养,还要预留着我随时需要的资料费,补课费。不仅是钱,时间更要精打细算,因为不仅要保证我这位压力重大又心思敏感的孩子拥有足够的陪伴,还要努力工作赚钱来保证我们的生活。
貌似是从高三第一天,也就是我们许下高考誓言的日子,我的母亲也暗暗的写下了她的宣言。于是,每天早上我7点出发上学,她便出发买菜,9点赶到学校对面我们的陪读屋打扫经历了我一晚上战斗的房间,准备我的营养午餐。等我到家的那一刻一定是能准时开餐的,这样中午便能省下时间让我睡一会儿。下午洗好衣服,准备好我的晚餐,水果,赶着5点的下班高峰车开始她的上班时间。一直到凌晨2点,在我奋战完考题之际,也结束了她这一天的战斗。就这样,她上了整整一年的夜班,深夜两点,每天如此。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有怎样的魔力,从来不会下厨,连面都煮不好的她怎么就在知道我要高三时,突然学会做菜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在物价飞涨的时候靠着这1400的工资也能保证我每餐的一荤一素一汤,还有雷打不动的三颗核桃一碗水果。每块水果都切成刚好一口的大小,橘子都理出骨头来,尽可能的节省我的时间。更不知道这个只有这点收入还要养家的女人又如何在听到我需要两万补课费来做数学冲刺时,毫不犹豫的借钱去报。
然而最难的还不是体力上金钱上的付出,而是承受青春期敏感而又压力十足的高三孩子随时可能的情绪爆发。
那是高考前复习的最后一天了,整个考前假期我都在把握最后的机会进行考点和错题集排查。然而突然发现我记反了数学和文综的考试时间,对于时间精准到分钟的高三学生,等于我没有预计的时间来复习最薄弱的数学了。一直积压的紧张,恐惧,所有情绪瞬间爆发,母亲所有的安慰在我心里都是不理解,不明白,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嚎啕大哭。
一直到分数出来,姨才告诉我,不知有多少次,我情绪爆发,母亲就偷偷躲在厕所哭,还不敢哭出声来,害怕我知道后难过,影响我的情绪。那次她打电话告诉姨,不管结果怎么样,只想考过了,赶紧过去吧。
我才明白,原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高考,不止是我们的高考,还有这些默默在承受更大压力,还不敢说出口的人们。考上了,大家会说“你家孩子真厉害”,输了也会来句“别灰心,又不只有这条路”。谁会记得给她们一个拥抱“辛苦了,终于过去了”。
虽然六年过去,终于明白高考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小关卡,但感谢那些把我们每一个小关卡都当成重大课题去全力以赴的家人。
高考结束的第六年,感恩我的母亲,在她的全力以赴下,高一高二叛逆得成绩看不到丁点希望的我,能一年时间逆袭,让我成为今天的自己。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4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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