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奶爸不好当

　　赵傅程曾经自恋的以为自己是整个清泽国23个郡最负责的爸爸......之一，不仅帮忙赚奶粉钱，还一手包揽带孩子的任务，让自己的老婆修完产假就立刻回归工作岗位，稳稳的坐在公司首席营销策划的位置上。

　　他自以为有多年以来的带孩子经验，心中冉冉升起一份莫名的勇气觉得自己一定能带好两个娃，而选择性的忘记了，在儿子最皮的两岁到五岁时间段里，都放养在两个小不点的外婆家，而他，顶多就是时常回去看看。

　　记忆偏差带来的错觉让他信心满满，也让在他真的面对两个孩子的那一刻轰然倒塌，从那时起他才知道，作为两个孩子的爸，未来的半个月，他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星期五的晚上，赵明月的哥哥赵明瑞就被老妈接了回来，刚刚到家的小男孩看着自己爸妈的新家一时间还不能适应，有些拘束的结果就是让赵氏夫妇觉得，还是上了学好，上了学，学了礼，回来之后就乖巧多了。看着认认真真吃饭，吃饭之后还自觉洗好自己的碗筷，九点之前就上床睡觉，还要自己老妈留下一个晚安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被自己儿子感动到的母亲，回头一看还在给什么“大狐狸”找吃的的女儿，感叹自己为什么不生两个儿子。

　　但是，等到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事情也就变了，没了学校宿舍六点半准时的闹钟，明瑞哥哥一觉到了七点多才被自己体内延迟的生物钟叫醒。起来一看，准备好的早餐也丰盛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宽敞的大房子，多样的玩具，随意的作息，随时随地伸手就有的零食和丰盛的饭菜......这些事情都在告诉明瑞，他已经回家了，可以放飞自我了。

　　于是，放飞自我的哥哥拆封了家里的乐高，但是却拒绝一板一眼的照着说明书拼凑，自己造了一个英雄和一个怪兽就开始“宇宙大战”，剩下的碎片撒的满地都是，赵爸爸不知道被磕了多少次脚心，回头好说歹说，也不见儿子收拾。好不容易等到晚饭，餐桌上，七岁的儿子和六岁的女儿势如水火，偏偏鸡蛋、火腿都是单数，连果汁倒满的杯数也是单数，女儿吵着要给大狐狸留晚饭，明瑞的反应和他妈出乎意料的一致——胡说八道，就是想屯食儿！

　　那个晚上，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好不容易分好了吃的，儿子晚餐过后吵着要看动画片，自然就是超级英雄主题系列《大英雄达姆》，女儿抢了遥控器，说自己和爸爸说了晚上看百集家庭动画片《托尔爷爷的庄园》，两个人找到赵爸爸说理，问他到底想看什么，赵爸爸笑着，心里想的是，我都不想看，我只担心我的稿子。一番调停的结果就是儿子看平板，女儿看电视。

　　有了自己的娱乐项目两个人也不见消停，哥哥要了爆米花，妹妹就吵着要草莓奶昔，哥哥见了就也要，随便还讨了一盒夹心饼干，女儿也不甘示弱......就这样，竞赛一样的要零食，还坚决不给对方分享，突然又转换目标变成了堆玩具，一边毛绒一边机甲。

　　在客厅里，赵爸爸的耐心在一句句的“爸~”、“爸爸”之间消耗殆尽，最后留下一句“要什么自己拿”就甩手不管，自己到书房避难去了。

　　到了八点多，见着终于“亲子儿童时间”要结束，赵爸爸迫不及待的将他们押回了各自的房间，再回来一头钻进自己的书房开始疯狂赶稿，大有“我爱工作，工□□我”的派头。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虽然老婆不在家，但是儿子就过个周末，等到儿子坐校车一走，他的全世界就能清净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也难保这短短一个周末的时间，不会出什么岔子。

　　等到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女儿突然推门进来，小脸急的通红，告诉他：“爸爸，哥哥肚肚痛。”

　　肚子疼？怎么会？那我怎么和老婆交代啊？

　　明瑞还好吧？

　　等到第四个问题的是，赵爸爸才问道儿子的身体健康。

　　上楼看到了儿子的房间，他正蜷缩在大床的一角，被子早就被蹬得扭成了一团，现在还被儿子抓在手里揪着，在身下压着。见着自己父亲来了，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些许红色，那是鞠满眼泪的眼眶和发酸的鼻头。儿子小小声的叫了一句：“爸爸。”然后就只是看着，可怜巴巴的样子，偶尔因为腹内的阵痛小声哼嘤着，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幼崽。

　　身体不舒服的儿子好像突然又换回了一副乖巧的样子，还会引得人来怜爱。

　　“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肚子疼呢？你吃了什么吗？”

　　“没......”说没，但是赵爸爸还是记起来一些，在他还“镇守”在客厅的是就见着几个小崽子，水果点心往肚子里塞都不见重样儿的，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现在有些圆滚滚的肚皮，常年不见光，此时看起来还挺白的，像是一条吃撑着的白锦鲤。

　　刚刚这样一想有把很快把自己的思路拉回来，这样的走神，虽然大部分来源于他漫画家的习惯，但现在这种时候还这样思路乱飘着，真的不算是一个好爸爸。

　　但是他还没开口，站在一边的小妹倒是先急了，见着自己哥哥肚子痛，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还在一边为了怕爸爸骂而不说出原委，她等不了了。在她小小的脑子里，挨骂和保命，她帮哥哥选了后者。

　　“爸爸！哥哥吃了好多冰淇淋！”

　　这一句话让两个人同时看向了这个还没床高的女儿，赵明瑞甚至想撑起上本身和她理论，怒斥她不要多管闲事，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肚子痛到底要不要和盘托出，但是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被自己妹妹一脚踹出来，那感觉，除了恼怒，不会剩下别的。

　　“你胡说！”

　　“我没有！”妹妹根本没想过要顾忌哥哥的颜面，现在被反驳，连哥哥的肚子都抛到一边，只想证明她是对的，她的愣了一会儿，小小的身子靠近了床铺，从但是身高不够的赵明月没有办法到床上去，她房间里的床铺还是儿童床，哥哥房里的已经换成了大人的样式，靠着墙，双人的设计，睡下一个孩子，其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这是题外话了。此时大床的一边靠着墙，而赵明月的动作看起来就是要上去，赵爸爸没问什么，伸手驾着自己女儿的两个胳肢窝，将她往上一提，二女儿到了大床上，啥也没说，喘着粗气就爬到了靠着墙边的一角。

　　两个男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看傻了，只见那个女儿现在像是搜救警犬一样的将靠着墙边的被子扒开，然后从那缝隙里，像是农民拔草一样，小手伸进去，就扯出一个塑料包装纸，再伸进去就又是几个塑料包装纸。

　　最后，来来回回几下，赵明月才算是消停。可是回头看此时床铺上塑料袋有四五个，还要两个被压扁的雪糕纸杯......赵爸爸回头看着自己儿子，而赵明瑞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呆愣模样，他像是也没有想到自己藏着这么隐蔽，妹妹还能找到，而且还是这样“一击即中”的“精准打击”。

　　“明瑞！！”这次赵爸爸不想再纵容了，这孩子都七岁了，识字懂礼，老师也教、自己和老婆也教，到头来，居然还教出个“高智商作案”来？这是几个意思？

　　爸爸的声音沉稳而带着明显的怒火，让在床上的两个孩子同时缩了缩脑袋，一心觉得自己破了案“赢了”的赵明月，见着事态发展似乎超出自己预料，低着头，偷偷的、有些担心的往哥哥那边看过去。而现在，被点到名的赵明瑞更是连抬头的打算都没有，爸爸生气了，对他而言是很严重的事情，因为他很少见爸爸生气。

　　像这样爸爸皱着眉，一双常年熬夜和面对电脑、纸张而变得有些失神的眼睛，隔着镜片透出些许怒火的样子，他只敢稍稍抬起头，再抬着眼睛，勉强看见爸爸现在紧闭的双唇。

　　就这样，小男生被吓到了，慌乱着，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同时压抑住想哭的冲动。

　　但是赵爸爸光是叫了一句，也想不到其他的发难词了，就像是明瑞记忆里的那样，他的确很少发火，发了火也是不言不语的闷火而已。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其实是卡住了没什么话讲），还是作罢，扔下一句：“我先去给你找药，等你好些了再来收拾你！”

　　说完了不还解气，表示自己一定会告诉妈妈，到时候看妈妈怎么判决！

　　看着爸爸走了出去找药，明瑞这边算是松了口气，虽然妈妈一定比爸爸来的严厉，但是起码现在他靠着“病号”的面子暂时安全了。回头一看，还坐在自己床上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明月，一时间来了火气，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涩：“别坐我床上！”

　　他将被子扯了记下，终究是男孩子，还大了几岁，真的扯动了明月的一部分被子，让她重心不稳的一下躺在了床上。妹妹知道自己惹怒了哥哥，没有话说，但是哥哥现在这样凶巴巴的样子让她也觉得委屈，这样一躺下干脆就不起来了，在面对着天花板，“哇”的一声哭出来。

　　端着热水和药片的赵爸爸在外面听到了女儿的哭声，慌了神，快走了几步，水险些洒了出来。进了房间，还没到床边，见着这副场景便让他觉得头疼——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现在这样，女儿和儿子吵架，自己不知道该帮谁，中立的结果就是站在一边愣着。

　　“明瑞，你欺负你妹妹做什么！”

　　本来想中立的，话一说出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儿子本就又气又恼，听着父亲一过来开口就是向着自己妹妹说话，憋了好久的眼泪也滴答滴答的落下来，说好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也就是“未到伤心处”。

　　好了，这下两边都哭了，赵爸爸端着水杯和药，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一时嘴快，本应该中立的。

　　现在可怎么办啊......在两个小孩的哭声中，赵爸爸坐在床头，居然又开始思绪翻飞，而现在他想的最多的是“我为什么会有两个孩子？”以及“我老婆说几号回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