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

　　我陪着夜思过

　　窗外杀猪声响了一夜

　　台灯也照了一夜

　　整整一夜

　　隔壁黑狗咳了一夜

　　把黎明咳醒

　　2015-2-11

　　背景注释：

　　毋庸置疑，这首诗是写自于跟女友闹别扭后。

　　那时她跟我出了一道历史级别的难题，估计当时也没什么好的答案吧。她晚上八九点的样子跟我QQ聊天，她问我：

　　“假如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我是说，假如我俩同时掉进河里，马上就会溺水，你打算先救你妈呢，还是先救我？你考虑考虑，想好了再回答。”

　　于是，先救她还是先救我妈，问题基于现实，却不太现实。而她反而当做现实问题来追究。的确，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个现实难题咯。

　　“当然先救你啊。”我毫无思考地说。权当娱乐。

　　“噗、回答那么快，你到底有没有想。”

　　“想了啊，你是我最最最疼爱的人，我当然先救你咯。”

　　“那你妈呢？她难道就不是你最——疼爱的人吗？”

　　“是啊，你俩都是，那我同时救。”

　　“滚……”

　　于是，问题看起来就严重了。即便看不到她真实的表情，可在字里行间里显而易见。

　　“为什么那么问啊？我两个同时救不行么……”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

　　“宝宝，我爱你……”

　　如此云云。后面她一句都未回我。

　　当然，那时我俩关系还不是很稳定。我也清楚那时她给了我很多时间，目的是想看看我日后的表现。而我那时的确也忙不顾暇，修电脑的一系列杂碎夺去了我大把的时间。总是一不注意就很晚了，看到她写满的聊天记录，我不知从哪句接起回答。更不能说我很忙，以此求脱。

　　当然，有时很晚，以至于跟她说个‘晚安’也成为一件奢侈的事。

　　那天晚上，我再打她电话时，也一直提示在通话中。于是，我便彻底慌了。不无胡思乱想了，她是不是喜欢我了，是不是觉着我太笨了，不懂情调，不会哄她开心等等、不一而足。

　　越想倒是越害怕，增加了诸多心理压力。

　　确乎如此，不能不想那么多。

　　那时她上大三，住在学校里面。我已经毕业一年，我住在校外。我们认识也才不过一两个月而已。

　　我的出租屋距离学校有半个小时的步行路程。

　　出租屋月租180元，房东是个退休干部，他学生出身，理解学生不易；所以180元这等便宜的房租，对我这种早已‘脱俗’的社会人也算是一种福报。

　　于是，我的出租屋便无出其右地成了‘破破烂烂的村舍’的代名词，也正是我这等人才会为之心满意足。

　　诚然，我的出租屋很旧。在一楼，又十分潮湿，干脆说是应急搭建的猪圈也不为过。

　　出租屋外面是一个血腥味很重的屠宰场。当然，是杀猪的。我的屋子分别有两家邻居，我的屋子就坐落在中间。左边的那户邻居看起来不常住也有十来年了。从屋顶的荒草就可以看出来。房子比我的出租屋更惨不忍睹，可以说主人已经下决心遗弃了。

　　倒也未可知。总之，最烦人的是从屋子里散发出的一股股死鸡的恶臭味，实在让我没法忍受。

　　我的另一家邻居在我右手边，他们家的房子很新，看起来是拆旧后重建的。建得完全成了村中小别墅，看得出来修建不久。他们家养了一条黑猎犬，平日里对我毫不客气，我每天回去时总要被它警告什么似的警告一番才罢休。

　　没错，它被主人用铁链子拴起来的，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它用那凶神恶煞的狗眼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低下头不理不睬，倒也不是真的不理不睬；它看我的样子气得鸡飞狗跳，一阵阵地蹦起来，又很快被铁链子按下去，有时把铁链子抨得让人觉着险些断裂似的。我不从它眼前立马消失，它便不得一刻消停。

　　便是这样的一条狗。

　　我与女友闹别扭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把夜熬到天亮。

　　大概晚上两三点钟时，我听到外面屠宰场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没错，是猪的尖叫声。他们至少要杀一个多小时的猪，杀死一头猪差不多只需要一分钟。

　　显然如此，他们一个小时至少能杀六十头猪。从猪尖叫的那一声开始算起，直到声音变得浑浊，尔后再变得有气无力的那种，最后一阵短暂的耳根清净，期间差不多便是一分钟。

　　如此这般，一直持续一两个钟头。直到一辆卡车马达‘轰隆隆’的声音介于尖叫声与夜的沉寂之间时，我看了下手机，已经快五点了。

　　而那时我担心的女友会离我而去的心痛便稍稍减弱。当然，我依旧舍不得睡着，我担心不小心睡着后，女友真的会离我而去。那感觉说出来虽然矛盾，但事实上正是那样。

　　后来，我的确是很困了。想抱着枕头稍稍眯一会儿。然而，我右手边邻居的狗仿佛提前预备好的，它拉着白天叫的嗓门，开始叫唤了。它一贯都不那样的，可现在叫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能不让我想到我白天回来时它那样警告我的样子。

　　于是，我睡意全无……

　　遂作此诗，以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