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麻将的诞生(中)
唐建刚想开口唤少爷,柴炅挥手止住他,轻轻走到唐鹤征身后看起牌来。
开门的仓丁正要说话,早有准备的柴富抓了小把铜钱放到他面前,刘二也对他挥挥手,他便会意的接了铜钱走开了。
刘二悄声给柴炅介绍:“这博戏名为麻雀,据传是永乐年间,为了郑公公下西洋的事在此兴建粮仓,此地麻雀成灾,仓大使便令仓丁们捉麻雀,按麻雀脚的数量奖赏。
仓丁们便用竹筒驱打麻雀,或者用一种竹编长筒诱捕麻雀,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就发明了这个博戏,这一百多年下来,就形成了现在这模样。”
“哦?”柴炅想起后世说法与这略有出入“不是说筒代表火枪吗?”
刘二想想回道:“少爷说的是火铳吧?火铳管的那么严,火药那般精贵,怎么可能拿来打麻雀,何况我朝说起火铳都是论杆的,少爷说筒,小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这时唐鹤征正玩的聚精会神,虽然觉察到后面多了人,却哪管后面站的是谁。
刘二继续介绍,“这博戏一共一百四十四张牌,基本牌有筒索文三种数牌分别从一到九各有四张,共计一百零八张,东南西北风各四张共十六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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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这發就是发财的意思,白框的就是啥都没框着。”
“少爷英明!”
柴炅想着后世的麻将配置,发现少了季节牌春夏秋冬和花牌梅兰竹菊,不过暂时也不好表露出来。
显是看摊子的开门仓丁旁边站着,哪一桌胡了,便去从赢家手里拿走一文钱。
两三把牌下来,柴炅不由得感叹,唐鹤征真没有麻将的天分,什么盯上家卡下家防对家的概念一点都没有,只是顺着牌多牌少凑牌,完全是个新手。
不到一个时辰,他便把手里的铜钱输个精光,扭头对下手的刘三郎说“且借我200文钱,回去后便还你。”
那刘三郎道,“哎呀唐少爷,你只让我带你来此,你看我也输了,哪还有钱借你啊。”
唐鹤征也不知是否输红了眼,一把抓过刘三郎面前的一堆铜板,“就借这么多了。”
“哟!”那刘三郎站起来揶揄道:“唐少爷,你们毗陵人输了就抢的啊?”周围几个明显是白役的人也站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孙二在旁,不由楞了一下,却没有当一回事,伸手想抓唐鹤征衣领,一只手蓦然从旁边伸出,将他手腕擒住,反压他坐到座位上。
唐鹤征抬头一看,却是柴富,便有些欣喜。
他正要说话,柴炅一手按住他,一手将那堆铜钱推回刘三郎面前,又将一个银角子丢在桌上,对众人拱手道“我这位哥哥刚才所为确实不妥,给大伙儿陪个不是,这点银子就请大伙儿买点酒喝。”
棚里的人大多愣住,有几个还真捧手还礼。
柴炅又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已时,鄙人再来此与各位请教。刘正役,不知可否?”
刘三郎欲要挣扎起身,背后柴富却如泰山一般紧压着,他只得坐着道,“恭候大驾,不见不散。”
柴炅又拱拱手,拖着唐鹤征从窄门里出了围墙。孙二忙也拱拱手,和唐建一起跟着出门,柴富这才松开刘三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出门。
几个白役拿出铁尺,走到刘三郎面前:“三哥……”意思是要追上去。
刘三郎止住道:“不必,孙二那厮像条狗一样跟着,还一直给我打脸色,先回去问个明白再做打算。”便拿起那银角子辨识起来。众人这才将铁尺收起,讨论起这银角子有几钱几厘。
离了仓城,柴炅也不说话,只是一路疾行,唐鹤征一个劲的求柴炅不要将此事告诉唐顺之,柴炅没有答话,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闷声赶路。
一直到了王府门前,柴炅这才开了口,却是叫过孙二,赏了他一两银子。
孙二喜出望外,他只是白役,没有工食银,平时只靠跟着正役四处奔走捞点油水,也就比村痞闲汉好点,而刘三郎那般正役,官面上的收入,也不过一年六两工食银而已。
他赶紧躬身行礼,正想是不是得下跪谢赏,却听见一阵脚步想起,抬头一看,柴炅几人正走进王府,门前几个王家家丁都在躬身相迎。
他只得回了衙门。
进了快班房,几个平日相善的白役都围上来问情况,孙二自是大吹特吹,俨然如见了微服私访的魏国公一般。
孙二知道他们几个都不是跟刘三郎的,又知道自己老大对他不满,说起刘三郎受窘的样子更是添油加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刘三郎忽地马着脸从门外进来,直走到孙二面前,“那几个毗陵人干什么的?住哪里?”
孙二嬉皮笑脸道,“做啥的我不清楚,住在州桥王家,王家奉如上宾,快去吧。”
刘三郎惊愕道:“那个太原王家?”
“对啊,不是冠盖太仓的牌楼琅琊王家,也就一商贾之家了。”
先前议论的白役们都阴笑着,刘三郎却马着脸带着自己手下出了门。
当然,他不是去找柴炅了,太原王氏对南都大员们或许是商贾之家,可对他这个层面就不是能招惹的了,何况还有王锡爵这个院试第一的加成……
不过,既然不能出阴招,明日牌桌上却要看他有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