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得空的时候,大脑处于极度空虚寂寞的状态,我总是会没来由地想起好多好多事情。
就比如,今早上坐公交来上班的路上,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小呆瓜要卸货的那两天。场景历历在目:从开始轻微阵痛,到加剧阵痛,到极度疼痛,再到上医院、进产房费劲生下小呆瓜的每一个时刻……真是无比惊悚。更可怕的是,我还在继续想,过几年之后,应该还要给小呆瓜添个妹妹,他一个孩子毕竟太孤单。天呐,那我岂不是又要遭受一次生育的阵痛折磨?虽然怀孕挺着大肚子的时候很期待很美好,可是真到卸货的时刻还是会有疼痛的呀!当初刚卸下小呆瓜还在医院休养的那几天,那真是做梦一样的恍如隔世啊!当初想死活也不再给大呆瓜生娃了,太不人道了啊!可是,现在小呆瓜才刚满一周岁呢,我怎么还敢想再来一次呢?何况几年之后,我可没那么年轻了,身体也没那么强壮了,我怎么还敢想二胎呀?
这想着想着一连串头疼的问题,我便迷迷糊糊地在车上眯着了。
好吧,女人的联想力真是无比丰富的。
再比如,不知是哪天晚上临睡之前,在床上培养睡意的我,脑海里又朦朦胧胧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生母刚去世的那个冬日下午的场面。平日唠唠叨叨的她双目与嘴唇都紧闭着,不再有任何表情,也不再有任何病痛给身体带来的不适。她真的就那么突然地走了。那个时候,我怀里的小呆瓜才刚满三十五天。我跟小呆瓜出院,她没有来。小呆瓜满月,她也没有来。她匆匆忙忙撒手人寰,我独自一人十万火急赶到她面前,她没等到我,也没有等到我那远在异乡的兄妹便闭上眼睛。三天后一大早,她被安排下葬。“黄七”那天,生父与兄妹在她“新房子” 面前行礼。再到后来是一系列烧纸币、送房子的传统仪式……我在一旁站着,既悲伤又孤独。一切的一切好像与我相关,又似乎与我无关。 她生了我,但没有养育我。她走得匆忙,留下一个自小被抛弃了的大女儿,与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与小女儿。我知她有惦念,但应该不会是对我了。我没有憎恨,我只是下意识地保持着距离。明白她自己尚不容易,于是我从来不去奢望。她走之后,我也曾梦见过她。只是,几乎总是那般,我在梦里找不到去他们家的路。我总是在梦里重复地失去与寻找。可却总是没有答案。
或许,终归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占据思维的想法,还有关于人情,关于世故。 生活难道就是由众多你来我往的折腾组成的? 明明连面都尚未见过,明明从小不在那个地方成长,明明没有真正的亲情在其中,可却为何还是要遵守老一套的人情礼法来维系根本不存在的情谊呢?就因为我已成婚,就因为我已有家庭? 人情究竟是颗多大多壮的石头,为何轻易让人如此疲乏无力?
还有,关于出路,关于未来。 有时候,越是使劲用力地去想,越是想象不到一丁点儿的出路。 这出路果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压根无处可寻。 我们不愿意一辈子替别人打工,我们不愿意与孩子天各一方日夜想念,我们不愿意成天到晚碌碌无为无数空虚,我们不愿意,不愿意…… 可是,我们的出路又究竟在哪里呢? 时光恰似门前树,转眼二十余载已经虚度。
想来想去, 岁月一点儿都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