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做你的龙猫baby吗
深秋的江城,阳光还很温柔,金桂依然馨香,壮阔的长江水仍是这般孜孜不倦、浩浩荡荡…这些岁月静好的文字和日子从去年的今天开始与我告别,因为你的出生,生命进入了一个更加朴素、生动和深刻的世界。
你还未出生时我被人问到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当然都喜欢,但有点希望生个男孩,别误会妈妈,并不是很多人以为的原因。从小到大,我的认知中,伟大的男性都被印在书本里,他们在磨难中显现的人性光芒和改变了后代的丰功伟绩,被选中记录下来留给世人敬慕。确实伟大,确实崇高,也确实遥远。
抬头仰望,低头生活。我真实接触到的伟大更多是来自生活中的女性,比如你外婆,一个在婚姻的囚笼里磨折了大半辈子的女人,悲苦又坚韧地活着。女性神奇的生理特征决定了她们可能会遇到更多的人生风险,而细腻的灵魂则决定了她们也许会经历更丰富的内心体验,这多出来的部分,大概痛苦多过欢乐,隐忍多过淡然。
懦弱叛逆如我,太知道一个女孩成长路上要有多少解不开的烦闷郁结。不希望你是女孩,因为怕你吃苦头。可你又怎会知道我是多么开心多么幸福此生有你,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奇妙,像是我最爱的龙猫附体,为你柔软,为你勇敢!事实上,你至今看起来都是个假小子,妥妥的旋风大力girl!
(给个背影体会一下,旋风大力girl本girl)
什么是生活的真实,妈妈也一直在困惑。从前在北方驶出的绿皮火车上挤蚂蚁;在中关村创业绩办打地铺;在夜半霓虹的高架桥上感叹魔都的奇幻华美…每一刻都把自己感动到不行,是啊,这个世界真的好精彩,可是,来来去去又与我何干呢?
海子说,做幸福的人,要关心粮食和蔬菜。真实的生活应该是一首扎根于泥土的诗。怀着你快三个月的时候,因为饮食作息不规律孕吐严重,爸爸劝我辞职去武汉好照顾我。也确实面黄肌瘦的我实在忐忑,怕影响你的生长,告别了在魔都三年的努力,告别了将近五年的异地恋,终于和爸爸开始了在江城相依为命的平淡生活。
逛菜场、进厨房和给你读书成了每天最有意思的事。挑着扁担的老头看着可怜又狡黠,可担里的菜沾着泥土长着虫眼,或许农残少些可以买吧;鲫鱼、鲈鱼、胖头鱼,河虾、龙虾、基围虾,原来在餐厅吃的时候都很可爱,自己做起来却是真头大。北方的汉子不懂河里的鲜,大约就像南方的姑娘嫌羊肉的膻,不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只是还没习惯你的美啊。
我们买了精装的诗经、唐诗、宋词,每晚轮流读给肚子里好动的你,别有压力,不是望子成龙的那种拔苗祈愿,是太久没读经典的我们终于有机会说服自己放下手机,沉下心亮开嗓翻开书读起来,不时感叹真美,字字入心。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苏轼《临江仙》
我和爸爸算过无数次租房和买房的成本,焦虑争吵过后是无奈。我们可以不需要一套房子,但我们需要房子背后的种种公共资源,那是你未来成长的土壤,必不可少。在你还没满月的时候,我们费尽心力、花光积蓄、左借右贷终于得到了一套二手学区房。爸爸的失眠结束了,我们对高位接盘侠的嘲笑终于也落到了自己身上。
生活不是平衡木,但我们却始终在真假、好坏、喜忧中寻找自己内心的平衡点。
‘’被别人爱是一种幸福,而爱别人是一种更长久的幸福。"
——贾平凹《浮躁》
此刻,爸爸正看着手机里你刚出生时的照片笑得发傻,太快了,那么一点点小现在都会走路了,哈哈哈!是啊,时间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呢,想起来的竟都是快乐…当时每晚夜醒、换尿不湿、喂奶,然后开始漫长的哄睡轮流战…要谢谢奶奶,不然我和爸爸两个新手真的要崩溃了,面对那么可爱又可气的小肉球,手足无措,分分钟都是吓坏自己的节奏。
爸爸喜欢踢足球,特别希望以后能带着你去他们的豪华大球场风驰电掣。你也真是不辜负你爸的一片运动心,精力超级旺盛,半夜不睡觉都要下地踢球球,苦了爷爷、奶奶这段时间被你折腾的也是没办法。每天的晚饭视频都不敢久看,心像被人拧成一个疙瘩,爷爷奶奶在老家把你照顾得很好,每次看你笑得很开心,但就是不要手机,不看我们,即使看我们也面无表情。我有种愧疚感,像是心里的疙瘩又被狠狠地攥地更紧了。跟很多职场爸妈的困境相同,我们也遇到了,码起砖抱不了你,放下你又拣不成砖。
我和爸爸纠纠结结了一个月,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本该是安度晚年的时候,要帮忙照顾你,精力不足确实太为难。我们也实在挡不住相思煎熬,决定还是把你接到身边,爸爸辛苦赚钱,妈妈辛苦顾家,人民币很重要,可难抵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重要。毕竟这是我们做所有事情的初心。
妈妈啰啰嗦嗦这么多,或许难逃知恩图报、道德绑架的嫌疑。但我越来越不相信这可以起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让人心生嫌隙。维系家庭关系的本就不应该是世俗所谓道德法律,而是源自本心的爱。你是种子,不是我的麦子,我是园丁,不是收割的麦客。
妈妈还说了很多不确定性的词语,可能、也许、大约、好像…,因为我也不知道多年之后哪些道理经得住时间考验,哪些话又不堪一击。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言之凿凿,其中真理却少之又少,难分难辨,唯有生活实践,时光打磨,自己求索。
最后,千变万化的不确定中,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爱自己,爱爸爸,爱你!
(图文均为原创,如需转载请标明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