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经济发展了,全国城镇化建设如火如荼。村里的人往镇里建设定居,镇里的人往县城居住,县城的人往市区居住;三线城市的人往二线城市发展,二线城市的人往一线城市看齐,一线城市的人往省会城市、直辖市靠拢。交通便利了,一线城市大部分都建有高速公路、地铁、高铁、飞机场,每个村镇都基本能通车了,真应了那句“要想富,先修路”。
航拍一二线城市的面貌,栋栋高楼大厦琳琅满目,条条宽敞的公路、地铁蜿蜒盘旋。一个个行色匆匆的人儿正以高质量、高速度、高效率的步伐冲向经济发展的浪潮中。大部分城镇也是如此,楼房越来越宽,越来越高,建设的越来越漂亮。连绵起伏的山峦,不管高的低的,都用推土机推平了,压结实了,变成了混凝土结构。
靠近乡镇中心二公里外的土地,涟溪村的村民早就不种庄稼了,知道政府早晚会征收。镇政府前不久正式下了公文,准备招商引资建厂房。村委就召集了村里人来商量,把自己租用国家的那份薄田交还给政府搞建设,有适当的经济补偿。大部分村民都同意了,都签了合同。除了黑娃、花姑两家一直存在纠纷没有同意外,还有辛远没能到现场开会,没有签合同。
早在一年前,黑娃和花姑两家因为田地界线问题闹得沸沸扬扬,满镇风雨,隔壁几个村的人都纷纷跑来看热闹。黑娃叫来两大卡车的人,大部分都是混社会的,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应战。花姑那边也不示弱,男女老少四五十人,都是同姓同族的,抡锄头的,扛铁棍的,拿镰刀的……几乎每人手上都有“武器”。双方僵持了四个多小时,都不敢动手。镇里的派出所民警不敢来,向上级请求支援,县武装部出动了三车武警把两伙人都围了,把黑娃和花姑押走了,关了半个多月。
村委主任走访了涟溪村干了四十多年的老村支书详发叔,详细询问了当时分田到户的情况。原来黑娃家以前是地主,整个现在征收的田地都是他家的。新中国成立后,全归了村集体。花姑的爷爷大半辈子都是黑娃家的长工,分田到户那会,知道哪块地土质好,有收成,就要了两亩上好的田地,黑娃的爸也要求要了相邻的三亩地,于是一整块地就分成了两份,中间垒起了五十公分宽的一条笔直的田埂作为分界线。伴随着改革的大潮,村里年轻人大部分外出务工挣钱养家,花姑一家也去了那时“遍地是黄金”的广州,三两年有了点积蓄后做起了小买卖。家里的地就荒了,杂草丛生。这两年市场不景气,就回村里来继续种地。但那地,他总觉得比以前小了,那田埂也不直了,就问黑娃是不是占用了他的地。黑娃因家里小孩多,父母离世早,没办法外出务工,就在家搞养殖,种植。那田埂确实不是以前的田埂了,黑娃当时负担重,就想搞多点田地,多种些粮食好养活家人,就把“分界线”铲了,五十公分外又重新垒起一条新田埂。也就是多占用了近乎一米宽花姑的田地,全条田埂长二十多米呢。长年累月的,就成了习惯,一口咬定说没有占用,还是以前的那条田埂。
花姑刚开始也不太在意,心想多那么点地也发不了什么财。征收就不一样了,收的是真金白银,买卖人最会算帐了,要求黑娃重新丈量。黑娃当然不同意,就引发了纠纷。
黑娃家亲戚有势力,他老婆的爹是国土局副局长,他小舅子是混混,一大帮狐朋狗友。村委书记乃至镇委书记都不敢下结论重新丈量。
花姑与黑娃不同宗不同姓的,搭不到半点关系。花姑同宗族的人认为黑娃太霸道了,必须要回那二十多平米地。
镇委就把这情况上报了县委,县委就委任国土局抓紧督办,国土局开会商议还是由副局长黑娃的老丈人来解决。黑娃的老丈人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也怕丢了“铁饭碗”,就命令黑娃要重新丈量。
丈量那天很热闹,县委、镇委、村委都派人来做监证,国土局包括黑娃的老丈人共来了五个人。丈量完后归还了花姑的田地。新垒的田埂用砖石结的,五十多公分宽,四周铺上了水泥。为了表示感谢领导的大公无私,村民们建议把黑娃老丈人的名字刻在那田埂上,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