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从大学开始,我开始过公历生日了。
用朋友的话说,你就是想显得洋气一点。
所以很巧地,今年的生日刚好碰上大年初一,传统和西方的东西再次在我身上擦出了火花,就像我大学四年学的专业一样。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关于过年的传统记忆在今年几乎消失殆尽了。
新年第一天,空气湿冷,天空阴沉,远山如黛,这和我印象里的大年初一并没有多大区别,但很多东西还是变了。
打电话给几位长辈抱歉地告诉他们今年的正月酒取消了,得到的是他们喜不自禁的“好的好的”的答复,大概他们一直在等我这通电话,甚至都快要茶饭不思。
又去酒店交还了押金单,被告知第二天会通过支付宝转账给我,前后只用了一分钟,出来的时候我的车甚至还冒着热气。大家都不容易,但又都在相互扶持。
当「您购买的《囧妈》即将开场,请准时前往电影院」的提醒在手机里亮起的时候,我已经和家里人坐在客厅里看到徐峥穿着单薄的衬衫走出了火车,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部电影单薄的甚至不如这一件衬衫,就像昨天晚上电视上歌舞升平的土味年会一样,沾了点外国气息,但一点也不洋气。一场意外让我拿回了电影票的钱,但似乎把看电影的情绪也带走了。
像是害怕过年缺失了什么似的,凌晨十二点刚过,我就打开窗户看起了烟花。往年的这个时候,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道晚安的聊天窗口里,我从来都不屑于看这些千篇一律没有新意的烟花升腾再炸开的样子。但在鼠年的第一个五分钟里,我站在12楼的落地窗前,眼神跨过高架桥,跨过高楼间的空隙,跨过鲜艳又黯淡的午夜霓虹灯,追逐着不多又杂的光亮和声响。
我的二十多岁终于也来到了最后一年。
很多人都爱套用《xxxx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的句式来抒情,但我不喜欢,尽管偶尔我也会跟人吹嘘xxxx年我带领男生寥寥的外国语学院拿到校足球赛冠军,xxxx年我的身体状态和工作状态都达到了巅峰期,但也仅此而已,我并不爱回过头去怀念,后悔,再试图复制一遍。
我热爱度过的每一个自然年,贫穷的,痛苦的,失望的,我都会在经历过之后更用力地去爱它们。它们增加了我的年岁,也延续着我的生命,我心怀感激。
就像我爱我的2019年,年初跳出了“舒适堡”,面试了包括“饭统戴老板”在内的许多优秀公司,在花莲看日出,参加弟弟的毕业典礼,然而继续选择当一个塑料人,在不断的出差和培训中一点点打磨“社畜” 的人设。
也在一次次和人和塑料打交道的过程里,知道了:
29岁的第一天,即将要平淡地过去了。我拒绝了朋友们“牛牛”的邀约,我当然想再次称霸四方小桌,为自己赚取一点新年的“鞋钱”,但铺天盖地的新闻总让我对这种群体活动心存顾忌。他们输钱给我的机会很多,我希望可以留给以后。
女朋友在零点发来了红包祝我生日快乐,新年快乐,健康快乐,我开心地全都收下。早些时候,她问过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说好像也没啥缺的,要不我们领个证吧。这份礼物我等了八年,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收到。
唯一的实体礼物是我自己定制的一双鞋,照搬了别人的设计,在后跟印上了名字,橡胶大底很黄但也不怕氧化,拿到手的那一刻我特别开心,喜悦甚至超过穿上AJ11 Concord那一刻。我在所有的社交平台都PO了照片,并准备在这篇文章的结尾把它再次放上来。哪怕仅仅是感动自己也好,因为在看到两个名字印上鞋跟的那一刻, 往事如风般都回来了。
明天就是29岁的第二天了,我依然会愉悦生活,热爱工作,保持健康,坚持爱好,并时刻不忘给自己喂鸡汤: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